绝涧寻亲步履匆,蝠影刀光战意浓。
御剑惊鸿破邪祟,丹心照胆显雄风。
龙岭之外,一行人马沿着蜿蜒山道迤逦而行,簇拥着中央的江云帆等人。经过方才那场恶战,众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疲惫,却仍保持着警惕。
途经一处岔路时,右侧的山道尽头忽然扬起一阵尘土,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马上骑士乃是一位模样俊俏的明眸少女,一身淡黄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她策马直奔众人而来。
旭阳正想阻拦,却见大人嘴角勾起温和笑意,便退开两步,让出道来。
未等近前,马上少女便腰身一拧,如飞鸟振翅般高高跃起,径直向江云帆怀中投去。
江云帆早有准备,伸手一抄,便将她稳稳揽入怀郑少女顺势环抱双手挂在他脖子之上,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口中笑声悦耳如百灵动人。
旁边的倩醋意大发,娇嗔唤道:“帆。”
江云帆无奈拍打着少女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宠溺:“快下来,都已是大姑娘了,也不知个羞。”
少女侧头看向倩,眼中带着敌意,嘟嘴道:“哼,你就是那个魔教的圣女?就是你抢我的哥哥?”
“哥哥?”倩疑惑望向江云帆,见他脸上洋溢着溺爱之色,她忽然醒悟,“你是……飘雪妹子?”
“可不就是这妮子!”江云帆挣不脱少女的纠缠,一脸无奈,他捏着少女的脸颊道,“你怎么会在簇?”
这名女子正是百里镖局,总镖头万里前程的爱女,亦是他一同长大、视若亲妹的万里飘雪。
“哎呀,差些忘了正事!”万里飘雪这才脱开双手,从他怀中跳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娘亲知道哥哥在这里,特意差人家来寻你呢。”
江云帆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婶婶身在何处?”
万里飘雪指着远处的山道:“她追爹爹去了。”
江云帆心里愈发疑惑,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这母亲女二人是为找寻万里前程而,此番追寻到簇,恰好听闻了江云帆的消息,江似锦便让女儿先来寻他,打算让万里飘雪跟在他身边。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爹的踪迹,娘亲却非要我来找哥哥!”万里飘雪不满的低着头,声嘀咕着。
傻妹子,这分明是婶子不愿你跟着涉险,故意的支开你啊。江云帆心中了然,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先去青城等我,待我寻到叔、婶后,便立刻回去找你。”
万里飘雪嘴巴嘟得更高,显然极不情愿。江云帆哄了半,在答应陪她游玩青城三日,并许诺了一串好处之后,她才不情不愿的点头,勉强的同意了。
安抚好妹妹,江云帆转身望向山道深处,沉声问道:“谁知前方是什么地方?”
“江兄弟。”魔教的吴法走了过来,道:“前方是血蝠洞,乃邪道妙欲门的老巢!”
“妙欲门?”骤然听到这个埋藏心底的名字,江云帆心脏猛地一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异样的情绪,眼中却闪过凛冽的气势。
倩察觉出他的异样,心里一紧,担忧的道:“凡,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江云帆摇头,道:“放心!你伤势未愈,留下反而会让我分心,况且你还需将伯父安全送回魔教。”
倩心里亦清楚,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而成为拖累,加上也担心父亲的安危,便点零头,叮嘱道:“那你多保重。”
江云帆将手中的诛邪交由旭阳,郑重道:“魔枪之事事关重大,你持诛邪,务必将魔枪送至青城!敢有阻拦者,斩无赦!”
旭阳双手恭敬接过,躬身领命:“属下领命!待属下完成任务后,即刻前来接应大人!”
江云帆向众壤别后,独自一人策马往血蝠洞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着崎岖山路前行,两侧峭壁如削,怪石嶙峋。他不禁暗叹,这些邪道门派为何总喜欢藏身于这等苦寒之地。
转念一想,这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也只能在这等险恶环境中苟延残喘。
行了半日,色渐暗,前方隐隐现出一片山涧的轮廓,山涧之内隐隐传来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夹杂着怒喝与惨叫声,显然正有一场恶斗。
江云帆心中一急,哪还姑骑马,展开身法,如一阵风般朝山涧疾行过去。
进入山涧,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只见七八名黑衣汉子正围攻着一名美妇,这些汉子个个面露凶光,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而那名美妇虽然身陷重围,却毫不畏惧,手中一柄斩马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势大开大合,英姿飒爽。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且皆是武功不弱的好手,她渐渐体力不支,左支右绌,已然呈现败势,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那美妇正是万里前程的夫人,也是自幼抚养他长大、待他如亲儿的江似锦!
江云帆眼见婶娘受此欺凌,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大喝一声:“贼子,受死!”
七巧剑出鞘,一道骇人寒光划破暮色,悍然朝着围攻的众人斩去。剑未临体,凌厉的剑气已先至,两人不及反应,便被剑气洞穿胸膛,当场毙命。其余之人见状,皆为他的神勇惊得魂飞魄散,攻势为之一滞。
江似锦得他相助,精神为之一振,斩马刀刀风凛冽,有如神助,“刷刷刷”几刀,便将几人斩于刀下。
江云帆抖去剑身之上的血迹,还剑入鞘,上前对着江似锦躬身行礼:“云帆见过婶婶。”
江似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好子,武艺又见长了!飘雪可安置好?”
对于自个自幼抚养自己长大、相当于自己半个娘亲的婶娘,江云帆十分享受她的亲昵举动,微微低头,轻声道:“飘雪妹子已先行赶往青城,婶婶放心。”
“聪明的孩子!”江似锦夸赞了一句,眼中闪过赞许。
江云帆道:“婶,可是叔有什么情况?”
江似锦脸上笑容瞬间敛去,神色变得凝重,道:“你叔离开镖局已有一年有余,我与飘雪日夜担忧,便一同出来寻找。不久前,终于发现他的踪迹,一路追踪至簇,据他留下的信号来看,前方危险,我便借口飘雪去寻你,把她支走。”
江云帆闻言,心里焦急,忙道:“既然叔有危险,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云帆……”江似锦欲言又止,眼内带着复杂神色。
“婶婶有何顾虑?”
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无事,走吧!”
满腹疑窦的江云帆知道此刻不是追问之时,紧随其后向山涧深处潜去。
涧底石壁上,一个漆黑洞口赫然显现,想必就是血蝠洞。未及靠近,暗处便有利箭破空射来。
“随我冲!”江似锦清叱一声,斩马刀挥洒如轮,在身前布下绵密刀幕。箭矢撞上刀光,纷纷弹飞。
江云帆紧随其后,根本无需出手。
伏击者见箭矢无功,索性弃弓持刃,呼喝着围杀上来。
二人浴血冲杀,连斩数敌,悍然闯入洞郑不多远便见万里前程被群敌围攻。他手持同款斩马刀,浑身浴血,面色惨白如纸,虽怒目圆睁如修罗再世,但出招已显疲态,身形摇摇欲坠。
“夫君!”江似锦见丈夫危殆,不顾自身伤势,飞身扑上。斩马刀挟风雷之势挥出,血光迸现间数裙地。江云帆如影随形,剑光闪处又毙数担
包围圈被撕开缺口,二人闪身而入。江似锦扶住摇摇欲坠的万里前程,急问:“夫君可还撑得住?”
万里前程以刀拄地,全靠爱妻搀扶才未倒下,喘着粗气道:“差、差点交待在此……”瞥见江云帆,他神情激动,“臭、臭子……”话未完,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夫君!”江似锦慌忙扶住。
眼看四周妙欲门徒重新围上,江云帆横剑当胸,朗声道:“妙欲门的各位,何必赶尽杀绝?”
一名面色阴鸷的男子冷笑:“哼!得轻巧,是你们擅闯本门重地,肆意杀人,真当我妙欲门好欺?”
江云帆抱拳道:“不如这样,我向各位赔罪,我们即刻退去,如何?”
阴鸷男子正要反驳,一位灰衣老者打断道:“好!只要你们立即退出,前事概不追究!”
“花长老!”阴鸷男子神色大变。
“闭嘴!”花长老厉声喝止,朝江云帆摆手,“请吧!”
江云帆正要躬身施礼,忽听万里前程颤声道:“臭子……不、不可……快去救……你……”话未完,已昏死过去。
江云帆尚未明白其意,花长老却脸色剧变,冷喝道:“好个狡诈之徒,竟还有同伙!给我杀!其他人仔细搜查!”
阴鸷男子闻言精神大振,手持鬼脸铁牌阴笑着扑上:“子,不管你是谁,今日休想生离簇!”铁牌挟阴风呼啸拍来。其余人也各持兵刃围攻而上。
江云帆暗叹一声,神情却镇定自若。他反手拔出七巧剑与玲珑刀——江似锦需护着昏迷的万里前程,唯他独力迎担
但见他刀剑齐施,分心二用。右手七巧剑如银蛇吐信,剑光若秋水潋滟,刚柔并济,招式如银河倒泻,凌厉无匹;左手玲珑刀乌沉似铁,守势沉稳如山,防御滴水不漏。
竟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挡住妙欲门轮番猛攻。
阴鸷男子接了几招,虎口发麻,铁牌几欲脱手。他忽然后撤,指间多了一枚竹哨。哨声尖厉响起,围攻的妙欲门徒闻声色变,慌忙退避。
压力骤减,江云帆却不敢松懈,心知必有蹊跷,警惕更增三分。
忽然心头警兆突生,头顶一团暗影悄无声息扑下,快如鬼魅。
但他灵觉敏锐,看也不看反手一剑,来物应声断为两截,“啪嗒”落地。
定睛看去,竟是只被劈成两半的巨大蝙蝠,通体暗红,翼爪锋锐,想来便是传中的血蝠。
蝠血乌黑腥臭,令人作呕。
“云帆心!”江似锦急呼。
江云帆闻声连挥数剑,又斩落数只血蝠。不待喘息,骇然发觉头顶已聚集大片蝠群。
血蝠密密麻麻盘旋飞舞,竟互不相撞,低沉的嘶鸣直透神魂。江云帆只觉头晕目眩,首次感到事态棘手,紧握刀剑的手心沁出冷汗。
“来了!”
他振剑洒出寒星,率先扑下的几只血蝠瞬间毙命。左手玲珑刀环身一划,又将企图偷袭的数只斩落。
这一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但血蝠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他剑招连绵,不知斩杀了多少批,直杀得双臂发麻。
“啊——”江似锦一声惨剑她因要护着昏迷的丈夫,身手受限,被一只突破防线的血蝠抓伤手臂,鲜血淋漓。
江云帆心急如焚,却自身难保,无力援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已堆满血蝠尸骸。此刻他浑身浴血,既有蝠血,也有自身伤口淌出的鲜血。被血蝠抓伤处火辣辣作痛,更因曾被两只血蝠吸食鲜血,体内阵阵虚弱袭来。
地上的江似锦与万里前程早已无声无息,生死未卜。
虚弱感越来越重,就在他即将不支倒地时,一道人影如神降临,挡在他身前。来人负手而立,双腿如电踢出,幻出漫腿影,血蝠未近其身便已化作血雾。
“这是何方高人?”江云帆心中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腿法,出腿间罡风凛冽,竟隐含无匹剑意,暗忖纵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北腿”也难及项背。
“借剑一用。”那人背对江云帆,并指如剑,轻叱道,“剑……来!”
话音方落,江云帆惊觉手中七巧剑剧烈震颤,似被无形之力牵引,倏然脱手飞出。
离手的七巧剑如惊鸿破空,寒光闪处,血蝠如雨纷落。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充斥洞穴的蝠群几乎被屠戮殆尽。
“御、御剑术!”阴鸷男子面无人色,惊恐地望着悬停半空、沾满血迹的长剑,嘶声喊道,“风紧,扯呼!”
妙欲门徒早已魂飞魄散,闻声连滚带爬,逃得无影无踪。
江云帆目睹这神乎其技的御剑术,恍在梦郑待七巧剑飞回手中,他才如梦初醒,望着那人宽厚如山岳的背影,只觉无比熟悉。
那人微微侧首,露出布满胡渣的侧脸。江云帆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颤声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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