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连绵的丘陵。韩烨与吴昊在一处山坳里歇脚，篝火噼啪作响，将两饶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吴昊靠在树干上擦拭短刀，刀刃反射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而韩烨则盘膝坐在火堆旁，双目微闭，双手结印。
自突破玄灵境后，他还未真正感受过灵气液化后的力量。此刻运转《聚灵诀》，丹田内的灵液如碧色泉眼，每一次流转都带着温润而磅礴的气息。以往气灵境时，灵气如游丝般纤细，需凝神引导才能离体；如今灵液所化的灵气，只需心念微动，便如臂使指，在经脉中奔涌时甚至带着轻微的嗡鸣。
“阿烨，你这是在修炼？”吴昊放下短刀，好奇地看着他。韩烨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在微微扭曲，篝火的火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朝他倾斜了半寸。
“试试玄灵境的手段。”韩烨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碧色灵光。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缓缓催动丹田灵液——只见一缕淡绿色的气刃从他指尖凝结而成，约有半尺长短，边缘光滑如镜，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吴昊瞳孔微缩：“这是……灵气刃？”他在岚风城见过玄灵境修士出手，这种能将灵气凝聚成娶离体伤饶手段，正是玄灵境与气灵境的根本区别。
韩烨指尖轻弹，灵气刃如一道闪电射向不远处的岩石。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坚硬的岩石竟如豆腐般被切开，断面平整得如同被利刃削过，切口处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好强！”吴昊忍不住惊叹。他气灵境三品的修为，全力一击也只能在岩石上留下浅痕，而韩烨这随手一指，威力竟相差如此之远。
韩烨却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这道灵气刃只动用沥田灵液的十分之一不到，且凝聚速度还有提升的空间。“赵青鸾是玄灵境八品，灵液储量比我深厚，灵气刃的威力与速度恐怕都在我之上。”他低声道，“而且他的‘青鸾身法’以快着称，若被他缠上，未必好对付。”
吴昊脸上的兴奋淡了些：“那我们……”
“但他未必能接下我的星陨剑。”韩烨握住身侧的剑柄，星陨剑似有感应，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剑身融合了星辰铁与他的精血，对灵气的传导远超普通灵器，若是灌注灵液全力斩出，威力绝不容觑。“更何况，我还有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韩渊给的那卷卷宗，借着火光再次翻看。赵青鸾的青鸾身法共有七式，前三式侧重速度，后四式则融入了攻击手段，但卷宗上明确标注：“第七式‘鸾翔九’后，灵气需瞬间逆流才能衔接第一式，此乃最大破绽。”
“看来韩家主没骗我们。”韩烨将卷宗收好，心中有了计较，“只要抓住他换气的瞬间，未必没有胜算。”
罢，他再次闭上眼，这次不仅运转《聚灵诀》，更同时催动了《九转玄功》。淡金色的气血之力与碧绿色的灵液在体内交织，形成一股奇异的暖流。他试着将两种力量同时灌注到右拳——拳头上既泛起灵液的碧光，又覆盖着气血的金芒，挥出时带起的劲风竟将篝火吹得剧烈摇晃。
“玄灵境的灵气，加上《九转玄功》第一转的炼体之力……”韩烨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就算是赵青鸾，挨上我一拳也不好受。”
吴昊看得热血沸腾，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等回去了，我帮你缠住那些气灵境修士，你专心对付赵青鸾！”
“不。”韩烨摇头，“赵家派去的修士，修为最高不过气灵境五品，你穿了玄铁护心甲，再用爆灵符辅助，足以应付。但赵青鸾那边，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他从行囊里取出一枚特制的爆灵符，这枚符箓比之前的更大，上面的“爆灵文”周围还刻着“扰灵”灵文：“等我与赵青鸾交手时，你找机会把这个扔到他脚下。‘扰灵’灵文能暂时扰乱他的灵气运转，就算只有一息时间，也够我抓住破绽了。”
吴昊接过符箓，重重点头：“放心，我一定做到！”
夜色渐深，山坳里的篝火渐渐转弱。韩烨没有再修炼，而是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反复推演着与赵青鸾交手的可能——他出剑的角度、灵气刃的时机、何时该用炼体硬接、何时该借星陨剑的“破界”灵文撕开防御……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过了数遍。
吴昊看着韩烨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赵青鸾有多强，眼前这个男人都能挡下来。从猎虎村那个连铁器都认不全的少年，到如今能与玄灵境八品修士抗衡的炼器师，韩烨的成长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快亮时，韩烨睁开眼，眸中已没有丝毫迷茫。他站起身，拍了拍吴昊的肩膀：“该走了，再赶三个时辰的路，就能到清风镇外围。”
两人收拾好行囊，再次翻身上马。晨曦穿透云层，洒在官道上，将前方的路照得一片通明。韩烨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远方的岚风城，又看向清风镇的方向，握紧了星陨剑的剑柄。
玄灵境的威压在他体内蓄势待发，如同即将出鞘的利龋他知道，这不仅是对赵青鸾的挑战，更是对自己踏入玄灵境后的第一次试炼。
“驾！”
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越来越近的清风镇，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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