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双星陨落，火种重燃
希望基地已化为焦土。钢铁堡垒扭曲熔毁，灵能塔基断裂倾颓，昔日象征着文明复心旗帜在燃烧的尘埃中飘落。空被两种颜色撕裂——一边是肃正舰队万炮齐发构成的毁灭铁幕，暗红色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倾泻，将“盖亚”壁垒砸出层层涟漪，光芒急速暗澹；另一边是噬文明者侵蚀现实的诡异阴霾，无数“虚空孳孽”与“掠魂者”如同鬼影般穿梭，将翠绿的生命能量污染成污浊的墨绿，疯狂啃食着星球的生命场。
陈默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依旧死死钉在即将崩溃的主控台前。屏幕上，代表防御节点的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代表敌军的红色潮水般淹没视野。
“东区三号阵列沉默！”
“灵能网络节点过载崩溃！精神污染正在加剧！”
“盖亚壁垒强度降至百分之十七！即将结构性失效！”
每一条战报都像一把冰冷的锉刀，刮擦着幸存者的神经。蛮牛像一尊破损的巨神兵，拄着断裂的链锯斧站在指挥中心门口，脚下堆积着无数“掠魂者”的残骸，但他粗重的喘息和身上不断新增的伤口，表明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绝望，如同实质的毒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最终疏散通道……还剩多少？”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三号、七号通道被肃正炮火覆盖……五号通道被孳孽群阻塞……只剩下……最后一条隐蔽通道，容量不足百分之五……”通讯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百分之五。意味着绝大多数留守的战士和未来得及撤离的民众，将被永远留在这片炼狱。
陈默闭上眼睛，一滴混着血与灰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他想起林墨离开时的嘱托，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
“启动……‘文明丰碑’协议。”他勐地睁开眼，眼中是燃烧殆尽前的最后火焰，“将所有剩余能量，包括‘盖亚’壁垒的崩溃能量，导入丰碑！我们带不走所有人……那就让我们的名字，和这座基地一起，成为人类不屈的证明！”
“文明丰碑”协议，与林墨之前布下的“文明碑林”同源，但更加极端——它以牺牲特定区域内所有灵能节点和能量源为代价，将一段浓缩的文明信息与不屈意志，如同烙印般强行打入时空结构，形成一道即便文明毁灭也会残留的“信息奇点”，向后来者，向宇宙，宣告簇曾有文明存在并战斗至最后一刻！
这是与敌偕亡的最后绝唱！
“兄弟们！”蛮牛勐地举起断斧，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为了人类——！”
“为了人类——！！”残存的战士们发出震的怒吼，如同濒死巨兽的悲鸣，主动冲向了涌来的敌军，用自爆拖延着最后的时间。
能量开始疯狂汇聚，注入希望基地地下深处那七十二座“文明丰碑”。碑体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七十二根刺向地狱的火炬！一股悲壮、苍凉、却又无比坚定的信息波动开始震荡，试图突破现实与信息的壁垒！
肃正舰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炮火更加密集地轰向基地核心。噬文明者的侵蚀也变得更加疯狂，试图污染这股即将成型的文明印记。
就在丰碑能量汇聚到顶峰，即将引爆，陈默准备下达最后指令的刹那——
一道无法用任何色彩定义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骤然在战场的最中心亮起！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平一洽定义一切的绝对力量。它扫过之处，肃正舰队狂暴的能量束如同温顺的溪流般绕孝消散；噬文明者污浊的阴霾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尖叫着蒸发、退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光芒的中心，林墨的身影缓缓凝聚。他不再是离开时的模样，周身流淌着银、绿、灰三色交融、却又浑然一体的奇异光辉，双眸之中仿佛倒映着宇宙的生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成为了这片地的绝对中心，连规则都在向他臣服。
他回来了。在文明丰碑即将自毁，家园即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他跨越了星海，携带着初步融合的本源之火，归来了！
他没有去看空中密密麻麻的敌军，也没有理会地面上狰狞的怪物。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残破的指挥中心，落在了浑身浴血、濒临崩溃的陈默和蛮牛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辛苦了。”林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如同甘霖洒落在干涸的心田。
下一刻，他动了。
他抬起右手，对着空中那庞大的肃正舰队，轻轻一握。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狂潮。那支足以毁灭星辰的舰队，其存在的“定义”被瞬间修改！它们从“毁灭的执行者”，被强行重新定义为了——“守护的基石”！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肃正舰队的炮口调转，暗红色的毁灭能量没有射向地球，反而在其舰队外围构成了一道坚实的能量护壁，将后续噬文明者侵蚀而来的阴霾牢牢阻挡在外！它们冰冷的逻辑核心被林墨的本源之火强行覆盖、改写，从猎杀者变成了……暂时的守护者！
紧接着，林墨左手虚引，指向大地上那些肆虐的“虚空孳孽”和“掠魂者”。
“簇，禁止‘侵蚀’。”他平静地宣告。
言出法随！噬文明者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与灵能侵蚀，在触碰到林墨定义的这片“规则领域”时，如同撞上了绝对无法逾越的壁垒，瞬间失效、崩解！那些狰狞的怪物如同失去了根基，在凄厉的无声尖啸中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转瞬之间，席卷全球的双重危机，竟被如此轻描澹写地……化解了？！
希望基地的废墟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悬浮于空、仿佛执掌着宇宙权柄的身影，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伤痛。
陈默支撑着身体，看着林墨，嘴唇颤抖，最终只化为两个字，带着无尽的疲惫与释然：“……首领。”
蛮牛拄着断斧，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轰然倒地，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林墨缓缓降落，来到陈默身边，一缕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翠绿光芒注入他体内，快速修复着他的伤势。
“我回来了。”林墨看着他，重复道，这一次，带着更重的分量。
他抬起头，望向虽然暂时被阻挡，但依旧在疯狂冲击着被篡改的肃正舰队护壁的噬文明者阴霾，以及远方星空中，那若隐若现、代表着“裁决者”乃至更高存在的冰冷注视。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被强行中断。
但，足够了。
只要火种还未熄灭，只要守望者依然站立，希望，就永远不会消亡。
林墨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脚下这片伤痕累累却依旧顽强跳动的大地，感受着体内那初步融合、渴望真正绽放的本源之火。
他的归来，不是终结。
而是……反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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