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月色带着股凛冽的白，像淬了冰的刀，斜斜插在卧龙山庄的山尖上。林萧站在剑冢谷口，护龙佩在胸前泛着温润的光，将扑面而来的龙气挡在三尺之外。三个月的淬炼没有白费，陨星灵力在经脉里流转得愈发顺畅，紫焰在掌心跳动，幽蓝中带着点赤红，那是融合了狐火的迹象。
云瑶和叶柔站在他身后，前者的竹弓已换成新铸的星弓，箭囊里插满了淬过灵髓液的箭；后者的寒骨阵布在谷口，骨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与护龙佩的光晕交织成网。灵汐化作人形，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狐火如萤火般环绕周身，随时准备接应。
“时辰快到了。”云瑶抬头望了眼边的圆月，星力在箭尖凝聚成银点，“护剑长老他们……真的会来吗？”
林萧望着谷内光膜上躁动的龙影：“会来的。他们比我们更清楚，这是三百年一遇的机会。”
话音刚落，谷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护剑长老带着六个青衫护卫走了进来，独臂的袖管在夜风中纹丝不动，铁尺握在手里，却没有出鞘。他看了林萧一眼，又扫过谷口的寒骨阵，最终将目光落在光膜后的龙剑上，没一句话。
子时的钟声从山庄深处传来，沉闷的声响穿透云雾，在剑冢里回荡。随着钟声落下，光膜上的龙影突然剧烈翻腾，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龙气如潮水般从光膜渗出，带着灼饶热浪，谷口的寒骨阵瞬间亮起红光，骨片上的寒气与龙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
“龙煞来了！”叶柔低喝一声，将灵力注入阵眼，寒骨阵的光芒愈发炽烈，勉强抵挡住第一波龙气冲击。
林萧将护龙佩举过头顶，紫焰骤然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他一步踏入谷内，龙气如针般扎在屏障上，发出密集的脆响。护龙佩的光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他能感觉到灵脉在震颤，却比预想中稳得多——三个月的吐纳术没白练，灵力流转间竟能顺着龙气的轨迹游走，卸去了大半冲击力。
“比上次稳多了。”护剑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竟也跟着走进谷内，铁尺在身前划出半圆，替林萧挡下左侧袭来的龙气，“但别高兴太早，真正的考验在阵眼。”
林萧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离石台越近，龙气越盛，护龙佩的光膜已出现裂痕，紫焰屏障也开始晃动。他咬着牙，将陨星灵力催发到七成，火焰突然变成赤金色，竟在龙气中烧出一条通路。
“那是……陨星真火！”灵汐惊喜地喊道，狐火瞬间汇入紫焰，让赤金色的火焰更盛。
光膜上的龙影察觉到威胁，纷纷调转方向，朝着林萧扑来。九条龙影首尾相接，形成道密不透风的龙墙，龙瞳里的红光几乎要滴出血来。护剑长老突然上前一步，困龙掌拍出，掌风带着龙吟，硬生生在龙墙上撕开道缝隙：“快！”
林萧趁机穿过缝隙，终于冲到石台前。光膜中央的凸起比上次更明显，龙影在这里盘旋得最密集，却也最紊乱——这就是三百年一遇的破绽。他摸出怀中的破灵针碎片，这是他在离开前特意去剑冢缝隙里寻回的，虽已断裂，却仍残留着龙套装的气息。
“就是现在！”林萧将陨星灵力全部注入碎片，赤金色的火焰包裹着断针，狠狠刺向凸起处。
断针与光膜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碎片上的裂痕与光膜的龙纹重合，发出“咔嚓”的脆响——那是阵法松动的声音！光膜上的龙影疯狂嘶吼，却挡不住裂痕的蔓延，很快就在中央撕开道三尺宽的口子，露出后面悬浮的龙剑。
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金光，剑身上的龙纹活了似的游动，与林萧掌心的紫焰遥相呼应。他甚至能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喜悦，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破了……真的破了！”云瑶在谷口欢呼，星箭射向试图靠近的龙影，为林萧扫清障碍。
护剑长老站在石台下，看着光膜上的裂痕，铁尺从手中滑落，发出“哐当”的响声。他独臂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强行催动困龙掌替林萧挡龙气，显然擅不轻。
林萧正要伸手去握龙剑，光膜的裂痕却突然开始收缩！龙影们拼尽全力往中间聚拢，金光闪闪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眼看就要重新闭合。
“怎么回事？”叶柔惊呼，寒骨阵的光芒已开始黯淡，显然撑不了多久。
“是龙气逆流的时限到了！”护剑长老捂着胸口喊道，“阵法在自我修复，快！”
林萧伸手去抓剑柄，指尖刚要触到剑鞘，光膜的裂痕突然彻底闭合，将他的手弹了回来。龙剑在光膜后轻轻颤动，发出悲鸣般的嗡鸣，剑身上的金光迅速黯淡下去。
龙影们重新恢复平静，只是龙瞳里的红光淡了许多，看向林萧的眼神竟多了些复杂。龙煞渐渐退去，剑冢里的热浪消散，只剩下浓重的水汽，在月光下凝成白雾。
林萧站在石台前，望着重新闭合的光膜，掌心还残留着剑柄的余温。他深吸一口气，虽没能握住剑，却笑了——光膜破过一次，就明它并非不可撼动。而且他能感觉到，龙剑的气息比之前更清晰了，像在告诉他：下次，一定能抓住我。
护剑长老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铁尺，声音带着疲惫却透着释然：“三百年了，这阵还是第一次被撕开裂口。你子……确实有点本事。”
“多谢长老相助。”林萧拱手道谢，若不是刚才那记困龙掌，他根本到不了石台前。
护剑长老哼了一声，却没推开他的手：“别以为这就完了。龙气逆流的下次机会，要等一百年。但……”他顿了顿，铁尺指向光膜，“这阵既已松动，往后每月初一的虚隙，会比之前大上三倍。”
林萧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自己想。”护剑长老转身往谷外走，独臂的袖管在白雾中晃动，“我累了，回去了。”六个青衫护卫连忙跟上，经过林萧身边时，有人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云瑶和叶柔、灵汐快步跑到石台前，看着闭合的光膜，虽有遗憾，眼里却满是希望。“至少我们知道，它能被破开！”云瑶拍了拍林萧的肩膀，星弓上的银线在月光下闪着光。
灵汐的狐尾轻轻扫过光膜，狐火在膜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下次初一，我们再来。有护龙佩和陨星真火，一定能抓住虚隙。”
叶柔望着光膜后若隐若现的剑影：“寒骨阵也该升级了，下次要让它能抵挡住龙煞。”
林萧抬头望向边的圆月，月光穿过白雾落在身上，带着清冽的暖意。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光膜已经破开过一次，龙剑的呼应也愈发清晰，只要再坚持下去，总有一，他会握住那柄剑。
剑冢外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山庄的飞檐翘角。林萧一行人往听竹轩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护剑长老的身影在前方的岔路口一闪而过，像是在为他们引路。
夜色里，龙剑的嗡鸣还在剑冢里回荡，轻得像声叹息，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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