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把最后一张红薯干收进铁皮盒时,院门口传来了秦淮茹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温和:“晓娥妹子,在家吗?”
她起身开门,秦淮茹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块蓝布,脸上带着为难的笑:“想给槐花做件新褂子,布票不够了,你家要是有富余的,能不能先借我一尺?”
娄晓娥看着那块布料,是时下流行的劳动布,结实耐穿,确实适合孩子。她侧身让秦淮茹进来,目光落在对方微微发红的指节上——那是常年做家务磨出的茧子,带着烟火气的真实。
“布票倒是有两张,”娄晓娥转身从抽屉里拿出票夹,“不过是上个月攒的,一尺二,够吗?”
“够了够了!”秦淮茹眼睛一亮,接过布票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娄晓娥的手背,“真是麻烦你了,等我这个月布票下来,立马还你。”
“不急。”娄晓娥笑了笑,注意到秦淮茹手里的布料边缘有些毛糙,像是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这布……”
“哦,是傻柱从厂里捎回来的下脚料,”秦淮茹赶紧解释,语气有些局促,“看着挺好的,扔了可惜。”
娄晓娥没再多问,只是拿起剪刀:“我帮你把边修修吧,免得扎着孩子。”
秦淮茹连声道谢,看着娄晓娥低头剪布料的样子,眼神有些复杂。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娄晓娥发顶,给她镀上层浅金,她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剪刀,动作干脆利落,和从前那个怯生生的资本家姐判若两人。
“晓娥妹子,”秦淮茹犹豫着开口,“前儿贾大妈的事……”
“都过去了。”娄晓娥头也没抬,剪下最后一缕线头,“她也是急糊涂了。”
秦淮茹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原本以为娄晓娥会趁机拿捏,或是在背后些闲话,没想到她竟如此坦荡。
“对了,”娄晓娥把修正好的布料递过去,“傻柱哥最近好像总往厂外跑,你知道他去忙啥了吗?”
秦淮茹接过布料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他……他厂里有批货要盯,许是忙吧。”
娄晓娥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嘴角的弧度淡了些。昨她去粮站补粮本,碰巧看见傻柱从一家供销社出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鼓鼓囊囊的,见了她还慌慌张张地往身后藏——那供销社是出了名的贵,专售南方来的细点心,傻柱的工资怕是不够这么造的。
秦淮茹拿着布料离开时,脚步有些沉。她走到中院,正撞见傻柱哼着曲往家走,手里果然拎着个油纸包,油香混着甜味飘了一路。
“你这是买的啥?”秦淮茹迎上去,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傻柱吓了一跳,把纸包往身后藏:“没、没啥,厂里发的福利。”
“福利?”秦淮茹挑眉,“我咋不知道?”
傻柱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是……是给一大爷的,他最近总咳嗽,买点蜜饯润润喉。”
秦淮茹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下,却没再追问,只是转身往家走:“槐花等着新褂子呢,我回去赶赶工。”
傻柱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把纸包塞进怀里,快步往一大爷家走,路过娄晓娥家门口时,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敢停留。
娄晓娥趴在窗台上,把这一切看得清楚。她看着傻柱进了一大爷家,看着秦淮茹坐在院里缝衣服时,手里的针几次扎到手指,心里那点疑虑越来越重。
晚饭前,傻柱突然敲响了娄晓娥的门,手里还攥着个纸包,脸涨得通红。
“晓娥妹子,”他把纸包往娄晓娥手里塞,“这个给你,前儿买多了。”
纸包里是几块桃酥,油亮亮的,散发着浓郁的黄油香,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娄晓娥捏着纸包,指尖能感觉到对方残留的温度。
“傻柱哥,这太贵重了。”娄晓娥把纸包推回去,“你还是留着给一大爷吧。”
“他不爱吃甜的!”傻柱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我就是……就是看你前儿帮秦姐修布料,手都被针扎了,想给你补补。”
娄晓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确实有个红点,是早上剪布料时不心划到的,没想到他竟看见了。
“一点伤,不碍事。”娄晓娥笑了笑,“桃酥你留着给槐花吃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傻柱还想再什么,院里突然传来秦淮茹的声音:“傻柱!一大爷叫你过去呢!”
他猛地一哆嗦,把纸包往娄晓娥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像被猫追的耗子。
娄晓娥捏着温热的纸包,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她把桃酥收进柜子,转身去厨房热粥,刚把锅放在灶上,就听见院门口吵了起来。
“你凭什么拿我的布票?那是我攒着给槐花做棉袄的!”是贾张氏的声音,尖利得像刮玻璃。
“妈!你声点!”许大茂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慌乱,“我就是借去用用,下个月就还你!”
“借?你上回借我的粮票还没还呢!”贾张氏不依不饶,“我看你就是想拿出去给那个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那是我同事!”许大茂的声音拔高,“她帮我弄了张紧俏的自行车票,我不得意思意思?”
“自行车票?”贾张氏的声音突然变流,“你哪来的同事能弄到这东西?许大茂,你老实,是不是又在外面干了啥见不得饶事?”
娄晓娥端着粥碗走到门口,正看见贾张氏揪着许大茂的耳朵,许大茂疼得龇牙咧嘴,手里还攥着张布票,正是秦淮茹早上刚还回来的那种。
“妈!你松手!”许大茂急得跳脚,“真是同事!不信你去问厂里的人!”
“我问谁?问那个给你塞布票的妖精?”贾张氏越骂越难听,“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拿着家里的票去贴补外人,你对得起我和你爸吗!”
周围的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三大爷还拿着算盘在旁边念叨:“一张布票一尺二,能做件褂子,换成工业券能抵三毛钱,要是换鸡蛋,能换五个……”
许大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挣脱贾张氏的手,捂着脸跑回了屋,贾张氏还在院里骂骂咧咧,把许大茂从到大的糗事翻了个遍。
娄晓娥端着粥碗,看着这出闹剧,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身回屋,刚把粥盛进碗里,就听见敲门声,是秦淮茹。
“晓娥妹子,”秦淮茹的眼圈红红的,手里拿着件没缝完的褂子,“你能……帮我看看这针脚吗?我总缝不好。”
娄晓娥看着她指尖的血珠,心里叹了口气,把她拉进屋里:“我帮你弄吧,你去歇会儿。”
秦淮茹没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娄晓娥灵活的手指在布上游走,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傻柱哥……”娄晓娥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他对你挺好的。”
秦淮茹的肩膀猛地一颤,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他心里……好像不止有我。”
娄晓娥缝衣服的手顿了顿,没再话。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
窗外的月光落在褂子上,像层薄霜。娄晓娥手里的针穿梭着,心里却清楚——这四合院里的人心,比这针脚还复杂,牵一发,就能动全身。
但她不怕。
至少现在,她能稳稳地攥着手里的针,缝好眼前的布,也缝好自己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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