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波浪翻滚。
龙慕溪的五艘明轮船破浪狂奔，叶轮搅动江水，激起两人高的白色水墙。
船身剧烈摇晃，甲板上的士兵双手紧攥麻绳。
“龙王！楚军追上来了！”
阿豹的喊声几乎被风声吞没。
龙慕溪回头，七十艘楚军战船铺满视野，船帆连成黑压压的一片，最前方几艘的船头已近在咫尺。
“左转！走江心！”
明轮船倾斜入弯，船舷几乎贴着水面。楚军战船笨重迟缓，转向时船身倾侧，桨叶在空中乱挥。
但数量优势压倒一切，右侧五艘，左侧四艘，楚军战船从两翼包抄，封死退路。
龙慕溪瞳孔骤缩。
“全速！冲出包围！”
叶轮转速飙升，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船身如离弦之箭刺破水面。
“放箭！”
楚军战船上，弓弦崩响成片。
箭矢划破空气，密集如暴雨倾盆。
“举盾！”
盾牌竖起，箭头钉入木面，撞击声连成一片轰鸣。
一支破甲箭穿透盾牌边缘，贯穿士兵肩膀。
那人闷哼倒地，鲜血泼洒在甲板上。
“继续战斗！”
他左手握刀，踉跄站起，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龙慕溪看着受赡士兵，指甲嵌进掌心。
但她没时间犹豫。
停下，就是全军覆没。
“冲！”
她抽剑立于船头。
一支箭直取咽喉。
剑锋斜挑——
箭杆断成两截。
又三箭齐至。
龙慕溪侧身避开两支，第三支撕开衣袖，在手臂上犁出一道血痕。
她面色不改。
“龙王！”
阿豹冲过来。
“继续前进。”
龙慕溪的声音冷得像江水。
明轮船破开包围，但楚军紧咬不放，追击反而更猛。
“龙王！四号船船身破损！”
龙慕溪转头，四号船侧舷裂开碗口大的窟窿，江水如瀑布般倒灌。船身侧倾，甲板开始没入水面。
“四号船，弃船！所有人转移！”
士兵们僵在原地。
那艘船跟了他们三个月。
船舷上还刻着他们的名字。
“这是军令！”
龙慕溪的吼声盖过风浪。
士兵们咬牙跳船，其余明轮船靠拢接应。
“别让他们跑！”
楚军战船逼近，弓箭手再次齐射。
箭雨倾泻而下。
一名刚跃上甲板的士兵背心中箭，身体僵直，栽倒时溅起大片血花。
水中的士兵拼命划动，但箭矢不断落下——又两人中箭，身体在水面挣扎几下，沉没。
“该死！”
龙慕溪取弓搭箭。
弓弦震颤。
一名楚军弓箭手喉咙炸开血雾，仰面栽下船舷。
龙慕溪连珠三箭，三人应声倒保
“是江龙王！集火射杀！”
更密集的箭雨压来。
龙慕溪收弓，徒盾墙之后。
“龙王！四号船的人都上来了！”
“撤！”
四艘明轮船调头疾驰。
身后，四号船船头高高扬起，随后整艘船没入江中，激起冲水柱。
水面恢复平静，只剩几块木板漂浮。
龙慕溪握紧剑柄。
“还有多远？”
“二十里。”
“黑前必须赶到。”
四艘明轮船破浪疾行，楚军战船紧追不舍。江面上船只交错，箭矢纵横，江水被鲜血染成暗红。
......
周烈立于楼船船头，远眺逃窜的明轮船。
“将军，她们快撑不住了！”
庞统满脸兴奋。
周烈没有回应，眉头紧蹙。
太顺利了。
顺利得不对劲。
龙慕溪纵横长江多年，怎会如此轻易被追上？
“传令，保持距离。别给她反击的机会。”
“将军，咱们人多势众。”
“人多，目标就大。”
周烈转身盯着庞统。
“七十艘战船聚在一起，一旦中了埋伏，谁也跑不掉。”
庞统张嘴想辩，最终闭上。
......
太阳西坠，边血红一片。
赤壁在望。两岸芦苇连绵，随风起伏如波浪。岸边堆着成捆的枯草和油桶。
“龙王！到了！”
阿豹压不住兴奋。
龙慕溪点头。
“靠岸！摆出火攻姿态！”
四艘明轮船冲向岸边，士兵跳下船，冲向枯草堆。
“点火！烧死这帮狗贼！”
喊声刻意拉高，传向远方。
远处，楚军战船已抵达赤壁。
“将军！她们要火攻！”
周烈眯起眼。
果然。
火攻是水战常用战术，赤壁芦苇密布，正是火攻良地。
“传令！”
“所有战船散开！拉开距离！同时派人上岸清理芦苇！”
楚军战船迅速分散，同时数百士兵跳下船，冲向芦苇丛，刀光闪动。
龙慕溪看着这一幕，唇角微扬。
上钩了。
“龙王，现在怎么办？”
阿豹压低声音。
“等。”
龙慕溪望向远方。
“等王爷的信号。”
她握着剑柄的手收紧，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但她感觉不到疼。
只感觉到心跳在一下一下的撞击胸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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