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鱼感受着怀中家伙止不住的轻颤，那毛茸茸的脑袋抵在自己肩头，连带着他的皮毛都能察觉到那份未平复的瑟缩，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无奈的嘀咕。
“这紫悦，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啊……”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却藏着不自知的软。
那时的她多冷静，总能凭着聪慧想出办法，可偏偏这会儿，不过是场虚惊一场的意外，竟哭得像只受了大委屈的兽。
“不就……不就相当于做了场不太舒服的梦吗？醒了就过去了，怎么还抖个不停。”
他偷偷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她那团柔软的鬃毛上，刚才还沾着泪痕的绒毛此刻被风吹得轻轻晃，透着股可怜劲儿。
蹄子下意识地又放轻了些力道，顺着她的脊背缓缓摩挲，心里那点“吐槽”早被心疼盖了过去——罢了罢了，哭就哭吧，憋坏了反倒更麻烦。
只是怀里那毛茸茸的脑袋，依旧一抽一抽地轻轻颤抖着，看得他终究是狠不下半点责备的心思，只能更温柔地将马往怀里拢了拢，用体温裹住那份残留的不安。
怀里的颤抖似乎更明显了些，紫悦的声音裹在未散的抽噎里，带着藏不住的惶恐：“晓鱼……你会离开我吗？”
程晓鱼低头，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发顶，还有那微微耸动的肩头。
不等他回应，又听见她带着哭腔的低语，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怕得到不愿听的答案，声音里满是不确定：“你会不会……会不会等解决了这次的危机，就回去你的世界了……”
这话瞬间浇灭了他心头那点无奈的吐槽，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酸胀。
他才恍然想起，自己从来没跟她过，危机过后会去哪里。
她经历了昏迷的恐惧，又刚从那样尴尬又慌乱的情绪里缓过来，此刻心里装着的，恐怕不只是后怕，还有这份藏在心底的不安——他于这个世界而言，本就是个意外闯入的过客。
程晓鱼收紧蹄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会的。”
他顿了顿，感受着怀中紫悦瞬间僵硬的动作，又缓缓补充，语气里满是笃定：“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这次危机解不解决，只要你不想让我走，我就一直留在这儿。”
他抬起蹄子，轻轻拨开她额前汗湿的鬃毛，指尖蹭过她依旧泛红的眼角：“我来这儿，遇到你，遇到大家，就不是过客了。你的世界，早就成了我想留下来的地方，怎么会走就走？”
………
程晓鱼刚缓过劲来，想着先起身活动下发麻的后腿——方才一直维持着揽抱的姿势，蹄子都有些僵硬发酸，便缓缓松开环着紫悦的前蹄，正要撑着地面起身。
可指尖刚一离开她的脊背，蹄子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攥住。
紫悦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眶依旧红得透亮，那双平日里满是聪慧的紫眸里此刻盛满了惶恐，死死攥着他的蹄子不放
“别走……别走，别走，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两个字，像魔怔了一般，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毛茸茸的脑袋还无意识地轻轻蹭着他的蹄子，满是依赖。
程晓鱼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整匹马都僵在原地，低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蹄子、一脸惶恐的紫悦，眼底满是呆滞，连忙摆蹄子：“唉唉唉！干嘛呢干嘛呢？！”
他试着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能哭笑不得地解释：“我没要走啊！你松开点，我就是刚才蹲久了，蹄子有点抽筋，想起来活动一下，不是要丢下你跑了！”
着，他还故意动了动发麻的后腿，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疼意：“你看你，抓这么紧，我蹄子都快被你攥麻了，快松开点，啊？”
紫悦攥着他蹄子的力道却没松分毫，反而像怕他真要溜似的，又紧了紧，鼻尖一抽一抽的：“真、真的只是抽筋？不是要偷偷走掉？”
她抬着眼望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那副模样又可怜又执拗，看得程晓鱼心里那点无奈瞬间化成了软乎乎的心疼。
“当然是真的！”
他举起另一只蹄子，作势发誓，语气得无比郑重，“我要是想偷偷走，打五雷轰——”
话没完，就被紫悦慌慌张张地打断，她连忙伸蹄子去捂他的嘴，声音带着哭腔：“不许胡！”
蹄子触到他微凉的唇瓣，两马都愣了一下。
紫悦像是触电般缩回了些蹄子，脸颊唰地又红透了，可攥着他蹄子的力道却没减，只是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他。
程晓鱼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又气又笑，只能放软了语气哄：“好好好，不胡。我真不走，就起身揉揉蹄子，马上就回来陪你，行不行？”
他耐心地劝着，另一只蹄子轻轻拍了拍她攥着自己的蹄子，动作温柔：“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僵着吧？蹄子再麻下去，待会儿该站不稳了，到时候还要你扶我呢。”
这话像是终于起了作用，紫悦攥着他的力道渐渐松了些，却还是没完全放开，只是抬眼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确认他脸上没有半分敷衍，才犹犹豫豫地松开了指尖，嘴里还声叮嘱：“那、那你快点回来……不许走远。”
“知道啦知道啦，就在这儿活动两下。”程晓鱼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麻的蹄子，慢慢站起身来。
刚活动了一下脚踝，就感觉身后一暖——紫悦竟悄悄跟了过来，尾巴紧紧贴着他的后腿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耳尖还红着，却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甜丝丝的暖意，嘴上却故意逗她：“这么跟着我做什么？怕我跑了啊？”
紫悦被中了心思，脸颊更红，却梗着脖子声反驳：“才、才没迎…我就是怕你蹄子不方便，万一摔倒了……”
程晓鱼低笑出声，也不戳破她的谎话，只是放慢了动作，一边轻轻揉着抽筋的蹄子，一边陪她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露娜和塞拉斯蒂亚，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尽快找到走出迷雾的办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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