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秋凉刚扫过县城中街的槐树叶，就把杂货铺门口的热闹劲儿吹得更足了。沈浩坐在柜台后的竹凳上，手里攥着颗没拆糖纸的水果糖 —— 是昨父亲从供销社买的，他盯着玻璃柜里新到的电子表，耳朵却竖得笔直，早听见胡同口传来的敲锣声。
“来了来了！街道办的人来了！” 张婶的声音先飘进来，她攥着菜篮子挤到门口，后面跟着七八个邻居，都伸长脖子往胡同口望。李秀莲刚把最后一块肥皂摆好，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围裙：“建国，快把门口的空箱子挪开，别挡着路！”
沈建国刚应了声，就见三个穿蓝布中山装的人走过来，前面两人敲着铜锣，中间一人捧着块红绸裹着的牌匾，锣声 “哐哐” 响，引得路过的人都围过来。“沈建国同志在吗？” 捧牌匾的人笑着问，声音洪亮，“我们是街道办的，来给咱中街第一个‘万元户’送牌匾！”
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炸开了锅。邻居李大爷凑过来，指着沈建国的鼻子笑：“好你个建国！藏得够深啊！都成万元户了，还跟咱‘就赚点钱’！” 旁边卖材王婶也拍着李秀莲的手：“秀莲啊，你可真有福气，这日子过的，比供销社主任还滋润！”
沈建国挠着头笑，手却不自觉地把沈浩往身边拉了拉 —— 他想让儿子也沾沾这份光。李秀莲红着眼眶，连忙端出刚泡好的茶水：“快进屋坐，快进屋坐，这太突然了，我们都没准备。”
“不用忙，先揭牌！” 街道办的人着，揭开红绸，露出块红底黄字的牌匾，“勤劳致富” 四个大字用金粉描过，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两个师傅立刻敲起锣，周围的人都鼓起掌，还有人喊着 “沈家厉害”“沾沾喜气”。
沈浩踮着脚，看着那块牌匾，突然伸手去够，嘴里喊着 “挂、挂起来”。沈建国笑着把他抱起来，让他扶着牌匾一角，跟街道办的人一起把牌匾挂在铺子正中央的木梁上 —— 牌匾不轻，沈浩用手攥着边缘，脸憋得通红，却不肯撒手。
“这孩子真机灵！” 街道办的人看着沈浩，笑着对沈建国，“听你们家能成万元户，多亏这孩子提醒囤粮？真是个财神爷！”
这话让周围的邻居更热闹了。张婶拉着李秀莲，声问：“秀莲，之前浩闹着要囤粮，我还劝你别冒险，现在看来，还是孩子有眼光！你跟咱，当时咋就敢把五千块都投进去？”
李秀莲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沈浩身上：“哪是我敢啊，都是浩闹的。之前我也怕，怕赔了家底，可浩哭，指着粮店不走，我才咬着牙赌一把。现在想想，要不是这孩子，咱哪能有今？”
旁边的林母也笑着：“可不是嘛，上次我来买肥皂，浩还指着粮袋跟我‘涨、赚’，当时我还没当回事，现在才知道，这孩子是真有灵性！” 林晓雅站在母亲身边，手里攥着个布偶，悄悄把布偶塞到沈浩手里，声：“浩，你真厉害。”
沈浩接过布偶，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进林晓雅嘴里 —— 糖是橘子味的，林晓雅含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街道办的人坐了会儿，又了些鼓励的话，才带着敲锣的师傅离开。他们一走，铺子里更挤了，邻居们围着牌匾看，七嘴八舌地问囤粮的事。李大爷摸着牌匾，感慨地：“想当年，我在工厂上班，一个月才三十七块钱，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有一万块！建国，你可得教教咱，以后有啥赚钱的路子，带着街坊一起赚！”
“就是就是！” 卖豆腐的刘叔也附和，“以后你家进啥货，跟咱一声，咱也跟着买点，沾沾你的福气。”
沈建国笑着应下：“都是街坊邻居，有好路子肯定忘不了大家。不过咱也是赶上好政策了，要是没价格双轨制，咱也赚不到这钱。” 他着，又把沈浩抱起来，“以后啊，家里的‘军师’就是浩，有他在，咱不怕没路子。”
沈浩搂着沈建国的脖子，脸上满是得意，还对着周围的邻居笑 —— 他知道，现在家里成了 “万元户”，不仅日子过好了，在街坊里也有了分量，以后父母再也不用因为没钱而发愁，林晓雅和苏晴也能过得好一点。
傍晚收摊时，牌匾还挂在铺子中央，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看两眼，有的还特意走进来买东西， “沾沾万元户的喜气”。沈建国算了算，今比往常多卖了五十多块钱，心里格外开心。
回家的路上，沈浩坐在自行车前梁上，手里抓着林晓雅送的布偶，突然指着上的星星，嘴里喊着 “亮、赚钱”。沈建国笑着：“对，以后咱家的日子，就像星星一样亮！”
李秀莲跟在旁边，手里提着袋洗衣粉 —— 白张婶帮着招呼顾客忙前忙后，这袋洗衣粉是特意准备的谢礼，街坊间互相帮衬，才显得真诚。“等过阵子，咱把隔壁的摊位盘下来，再进点新货，争取明年再赚一万块！” 李秀莲的声音里满是期待，脚步也比往常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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