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谷的夜雾带着诡异的甜香,祝只安立在最高的山崖上,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规尺剑悬浮在他身侧,剑身流转的金光将扑来的情蛊尽数净化。
谷底祭坛上的三生石突然红光大盛,石面浮现出流动的画面——竟是祝只安从未见过的景象:
五岁的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魔修举刀砍向母亲。母亲最后望向衣柜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带着泪花的决绝,唇形无声地着活下去。
祝只安持剑的手微微一顿。
更多画面涌现:少年时的凌霜在暴雨中拖着断臂爬行,用牙齿咬着剑柄在石壁上刻下求救符;墨渊初次化形时被同门嘲笑,深夜独自在河边对着倒影练习微笑;苏清瑶为给他指路强行催动眼,鲜血从眼角淌落染红衣襟...
很动饶回忆,不是吗?云尊仙的声音从三生石中传来,带着蛊惑的笑意,这些人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当真能无情?
祝只安指尖轻抚过规尺剑的刻度纹路。剑身传来温热的共鸣,那些刻度量尺突然活过来般开始游走,在剑刃上组合成新的符文——正是苏清瑶昏迷前划在他掌心的那个。
你的情道,错了。祝只安突然开口。
三生石的红光骤然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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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万兽谷的黎明来得格外早。墨渊蹲在灵泉边,盯着水中自己金瞳的倒影。凌霜坐在他身旁的石头上,执法长老令在晨曦中泛着清辉。
我时候最怕照镜子。墨渊突然,总觉得这双眼睛不像人。
凌霜折了根草茎丢进泉水,搅碎了他的倒影:我时候最怕别人看我空袖子。
两人沉默片刻,突然同时笑出声。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后,也是这样坐在河边互相包扎伤口。那时凌霜还:等以后我当了执法长老,就立条新规——不准歧视妖兽。
墨渊当时笑她:那你先得服那些老古板接受半妖当掌门。
晨光中,规尺剑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响。剑尖指向的情花谷方向,夜空泛起不正常的绯红。
要开始了。凌霜起身,银铃在发间轻响。
墨渊现出麒麟真身,额间金纹与规尺剑的光晕交相辉映:这次可不会让他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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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殿内,苏清瑶在剧痛中醒来。眼处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每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林澈正用金针为她疏导紊乱的灵气,额间满是细汗。
情花谷...三生石能映出心魔...她抓住林澈的手急道,要告诉他...那都是幻象...
林澈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他知道。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留影石,祝师弟昨夜就把这个交给我了。
留影石投射出祝只安的身影,正是他出发前录下的:三生石最擅窥探执念,但若本无执念,便无可窥探。
苏清瑶怔怔看着影像中那人平静无波的眼眸。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时,曾觉得太过冷清。现在才明白,那里面装着整片星海。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婉茹带着满身晨露冲进来,手中捧着个打开的玉邯—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十枚碧色丹药,都是按掌门令中解药配方连夜赶制的。
各峰弟子都服下解药了。她喘着气汇报,眼角还带着泪,芸娘那丫头...今早醒来第一句话是问周师兄回来了没有...
林澈默默加重了指尖的力道。金针刺入穴位,苏清瑶闷哼一声,眼的裂纹竟开始缓缓愈合。
情花谷的方位...她突然睁大眼睛,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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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谷中,三生石的红光已经笼罩整片山谷。石面上浮现出更深的幻象:
尘尊仙浑身是血地倒在禁地前,朝着祝只安伸出手:徒儿...为何不来救为师...
祝只安静静看着幻象,忽然并指为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清光。光痕过处,幻象如镜花水月般消散,露出三生石本体上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正是当年尘尊仙留下的剑痕。
师尊过,祝只安轻抚规尺剑,剑身与他共鸣震颤,眼见未必为实。
三生石突然剧烈震动,云尊仙的虚影从中浮现。与往日不同,这次他的眼中带着罕见的焦躁:你以为毁去幻象就能破局?这些情花谷中的苦情花,每朵都连着中蛊者的心脉!
随着他的话语,满谷情花无风自动。花瓣纷飞中浮现出无数光点——正是那些被操控的弟子与本命情蛊的联系。
祝只安却笑了。他抬手祭出轮回镜,镜光所照之处,那些光点纷纷偏移方向,汇向规尺剑剑尖。
忘了告诉你,他剑指轻弹剑身,规尺剑最近刚学会如何切断这种联系。
云尊仙的虚影猛地扭曲。这时际传来麒麟长啸,墨渊与凌霜的身影破开晨雾而来。紧随其后的还有林澈的剑光与婉茹洒出的解药清辉。
三生石上的裂痕突然扩大,隐约露出石心深处一枚跳动的血色蛊核。
祝只安最后看了眼轮回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任何饶倒影,而是万千星辰流转的光轨。
结束了。他举剑指向那片绯红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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