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核心殿内并无实体梁柱，唯有流淌的本源能与悬浮的法则碎片构成一片光怪陆离的空间。中央那面巨大的记忆晶壁泛着清冷的银光，壁面上偶尔闪过细碎的光影，似是源噬百万年来的记忆碎片在悄然流转。
林凡站在晶壁前，刚要伸手触碰，星络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验证并非看记忆，而是看‘掌控’。”
林凡转过身，见星络悬浮在殿门处，体表的螺旋纹路正缓缓亮起，核心殿内的本源能随之躁动起来。苏媚、黑石等人被星络以一道星光屏障拦在殿外，只能隔着屏障焦急地张望。
“星络前辈，你这是……”林凡皱眉。
“你需独自完成一场试炼。”星络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核心殿能模拟源噬空域曾出现过的七重法则乱流——即‘法则试炼’。你需不借助同伴之力，独自重走一遍试炼之路。”
它指向林凡眉心的图腾：“若你能在试炼中自如调动源核之力，与混沌法则交融，便证明你能掌控这份联系；若不能……”
“我明白。”林凡打断它，目光变得坚定，“我接受试炼。”
他知道星络的用意——之前的对抗与共鸣，或许有噬灵玉与蛮荒经历的加持，唯有在纯粹的法则试炼中，才能看出他对源核之力的真正掌控程度。
“凡哥！”殿外的苏媚急声喊道，“心！”
林凡回头对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而后重新转向星络：“请前辈开始吧。”
星络点头，体表的螺旋纹路骤然炽盛：“第一重试炼——元素法则乱流。”
话音未落，核心殿左侧的虚空突然扭曲，无数道赤、青、蓝、黄、白五色光流从虚空中涌出，瞬间化作狂暴的元素乱流——赤红的火焰法则灼烧虚空，青翠的木系法则疯狂生长出荆棘般的藤蔓，蓝色的水系法则凝聚成冰锥暴雨，黄色的土系法则掀起石浪，白色的金系法则化作锋利的刀芒，朝着林凡同时袭来！
这正是法则试炼的第一重，与林凡初入源噬空域时遭遇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此刻的法则浓度与狂暴程度，比当时强了数倍！
“来得好！”林凡不退反进，体内混沌源核之力缓缓流转。他没有像当初那样强行抵挡，而是指尖微动，眉心的灰金色图腾亮起——
“混沌·引！”
淡灰色的混沌能量与淡金色的源核能量交融，化作一道灰金色的气流，朝着元素乱流飞去。这气流并未攻击，而是如同温柔的手，轻轻“触碰”着每一种元素法则。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狂暴的火焰法则触碰到灰金色气流，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渐渐收敛了灼热的气息；荆棘藤蔓被气流拂过，疯狂生长的势头骤减；冰锥、石浪、金刀也纷纷慢了下来，原本混乱的元素乱流，竟在灰金色气流的引导下，缓缓形成一道旋转的五色光环。
“这是……引导？”殿外的黑石瞪大了眼睛，“他没硬挡？”
星络的两点星光微微闪烁，体表的螺旋纹路波动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它本以为林凡会像应对焚老怪那样，以混沌之力吞噬法则，却没想到他竟选择了“引导”。
林凡集中精神，感受着元素法则在掌心流转的轨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种元素法则都有其独特的“频率”，之前的狂暴只是因为频率紊乱。而源核之力恰好能“校准”这些频率，混沌法则则能包容它们的差异——两者结合，便成了最好的“调和剂”。
“凝！”林凡低喝一声，灰金色气流骤然收紧。
五色光环瞬间压缩，化作一枚拳头大的五色晶球，悬浮在林凡掌心。晶球内的元素法则不再狂暴，而是有序地缓缓流转，散发出温和的气息。
第一重试炼，成了。
林凡刚松了口气，星络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第二重——空间法则裂隙。”
核心殿右侧的虚空突然裂开无数道细的缝隙，黑色的裂隙中散发出撕裂一切的气息，瞬间朝着林凡笼罩过来。空间法则的紊乱比元素法则更难应对，稍有不慎便会被裂隙吞噬，连神魂都无法留存。
林凡眼神一凝，没有再用引导之法。他双脚在原地踏出一道复杂的步法，正是从星络之前调动本源能的轨迹中悟来的“源核步”。
随着步法踏出，他体表的灰金色能量与核心殿的本源能产生共鸣，脚下的虚空泛起一层淡金色的涟漪。那些袭来的空间裂隙触碰到涟漪，竟像是撞在了棉花上，瞬间被涟漪吸收、消融。
“他竟能借用核心殿的本源能？”星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核心殿的本源能只受它与源核掌控，林凡能借粗消空间裂隙，证明他与源耗共鸣已深到超乎想象。
林凡没有理会星络的惊讶，他全神贯注地踏着源核步，身影在不断扩大的空间裂隙中灵活穿梭。灰金色的能量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屏障，裂隙每一次靠近，都会被屏障上的螺旋纹路弹开。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调和空间法则，而是以源核之力“顺应”其轨迹，以混沌法则“包裹”其锋芒——就像水流遇到礁石，不硬撞，而是绕开。
盏茶功夫后，最后一道空间裂隙被涟漪吸收，核心殿内的虚空重新恢复平静。
第二重试炼，成了。
“第三重——时间法则迟滞。”
“第四重——灵魂法则侵蚀。”
“第五重——因果法则缠绕。”
星络接连发动试炼，每一重都比之前更加凶险，法则的紊乱程度也愈发复杂。殿外的苏媚等人看得心惊胆战，却只能死死攥着拳头，不敢出声打扰。
林凡的额头已渗出冷汗，体内的能量消耗极大，但眼神却愈发清明。他不再局限于某一种应对方式，时而引导，时而顺应，时而以混沌之力强行破局，时而以源核之力稳固心神。
在应对时间法则时，他以源核之力锚定自身时间流速，以混沌法则抵消外界迟滞；在应对灵魂侵蚀时，他将噬灵玉贴在眉心，借碎片气息守护神魂，以混沌源核之力净化侵蚀的法则；在应对因果缠绕时，他竟大胆地将混沌源核之力注入因果线中，以“混沌无因无果”的特性，硬生生切断了法则的束缚。
当第六重试炼“法则寂灭”被林凡以“混沌源核盾”硬抗下来时，星络终于停了下来。
它悬浮在林凡面前，两点星光死死盯着他，体表的螺旋纹路剧烈波动，似是在做着某种决定。
“七重试炼，你已过六重。”星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最后一重——源核法则共鸣。”
话音落时，核心殿中央的记忆晶壁突然亮起，一道璀璨的银光从晶壁中射出，落在林凡身上。银光中，无数道与本源源核完全一致的螺旋纹路涌现，朝着林凡眉心的图腾涌去。
“这一重无需你对抗，只需你……完全放开与源耗联系。”星络的声音异常郑重，“让源核法则流入你的经脉，若你能承受这份共鸣而不失本心，便算通过。”
林凡心中一凛。他能感觉到，银光中的源核法则纯粹而磅礴，比之前任何一次共鸣都要强烈。完全放开联系，意味着要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源核法则之下，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源耗意志同化，失去自我。
这才是最凶险的试炼。
他看向殿外苏媚担忧的眼神，又摸了摸胸口的噬灵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准备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彻底散去了体内的防御，任由那磅礴的源核法则顺着眉心的图腾，涌入自己的经脉、丹田、神魂……
一瞬间，林凡仿佛置身于本源源耗中心。他能听到源噬的心跳，能感受到它的呼吸，能看到百万年来它经历的风霜——喜悦、痛苦、挣扎、坚守……无数情绪与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成为我……”一道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源耗意志，“与我共生，同化一黔…”
林凡的意识开始模糊，眉心的图腾疯狂亮起，似要彻底取代他的神魂。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噬灵玉突然发烫，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芒涌入他的脑海——那是蛮荒部落族饶笑脸，是苏媚递来的疗嗓药，是黑石拍着他肩膀的憨笑，是铁锋在穿梭舰上的叮嘱……
“我是林凡。”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黑暗中的明灯。
“我是玄仙域的修仙者，是蛮荒部落的守护者，是苏媚、黑石的同伴……我不是源耗附庸，我是林凡！”
他猛地睁开眼睛，眉心的图腾依旧亮着，但眼中的清明却未被吞噬。他抬起手，掌心的灰金色能量再次亮起，这一次，能量中不仅有混沌与源耗交融，更有属于“林凡”的、独一无二的生命气息。
“我……守住了。”
林凡轻声道，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星络看着他，久久没有话。过了许久，它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敬畏：
“七重试炼，尽数通过。”
“林凡，你确是‘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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