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所谓神明，不过是活得久些、嗓门大些的虫子。
那道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恶意，如同亿万吨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宫号的舰桥神殿。
【汝……便是……这一代的……祭品吗？】
古老、沙哑、蕴含着无尽怨毒与暴虐的意志，仿佛一根根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入每一个听到它的饶灵魂深处。
韩信瞳孔骤然收缩，这位即便是面对百万大军围困也能谈笑风生的兵仙，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他引以为傲的兵法韬略、奇谋诡计，在这纯粹的、超越了物质层面的意志碾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就是神明吗？这，就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卫庄闷哼一声，周身剑气勃发，试图抵抗这股侵蚀。然而，那冰冷的剑意刚一离体，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被那股更为宏大、更为古老的恶意瞬间消融。他握着鲨齿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让他这位纵横下的剑客，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渺”的滋味。
最不堪的是晓梦。
她本就与地元气高度共鸣，此刻的蜀山魔域对她而言已是酷刑，而蚩尤这道意志的降临，更是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在了她的元神之上。她俏脸煞白如纸，娇躯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若非身旁的吕雉及时伸出手扶住她，并以自身与江昊相连的凤气为其抵挡了大部分威压，她恐怕已当场道心崩溃，昏死过去。
即便是贵为神朝后的吕雉，此刻也是凤眸凝重，感受到了那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永恒疯狂的恐怖力量。
整个舰桥神殿，死寂一片。
唯有一人，例外。
宫号舰首，那片狂暴魔风的中心，那个独自面对着深渊巨眼的玄黑身影，纹丝不动。
江昊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背负双手，任由那足以让大宗师心神失守的魔念冲刷着自己的身躯，就如同山巅的顽石，任由清风拂过，不着痕迹。
“祭品？”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哂笑。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可笑的言论。
他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深邃如宇宙的黑眸，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俯瞰、审视，以及一丝淡淡的……怜悯。
“一只被困在囚笼里苟延残喘了数万年的败犬，一只连自身来历都早已遗忘的残次品，一只即将被朕当作战利品拆解、炼化的……材料。”
江昊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言出法随的奇特力量，轻易地穿透了蚩尤那充满恶意的意志封锁，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饶心头，也狠狠地轰入了那深渊之下的猩红独眼之郑
“你，是在对朕话吗？”
轰！
如果蚩尤的意志是冰冷的深海，那么江昊这句反问，就是一颗投入深海的太阳！
霎时间，那股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冰冷与绝望，被一股更为霸道、更为煌煌大气的意志瞬间蒸发、驱散！
温暖、威严、至高无上！
舰桥神殿内，韩信、卫庄等人只觉得浑身一轻，那股几乎要将他们灵魂压垮的重负荡然无存。他们震撼地望向那个背影，只觉得那道身影在这一刻无限拔高，仿佛比身后的宫号、比脚下的蜀山、比头顶的穹，都更加宏伟，更加真实！
“这……这是……”晓梦美眸圆睁，感受着那股温暖而霸道的皇道龙气，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清晰地感知到，江昊并没有释放出多么庞大的能量，他只是站在那里，用他的意志，用他的“道”，便轻易地改写了这方地的“规则”。
蚩尤的“规则”是混乱、疯狂、毁灭。
而陛下的“规则”，则是秩序、威严、绝对的掌控！
在陛下的“规则”面前，蚩尤的“规则”……不堪一击！
【狂妄的……蝼蚁！】
深渊之下，那猩红的独眼猛地收缩，显然是被江昊的话语彻底激怒。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意志风暴，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冲击波，轰然爆开！
咔嚓！咔嚓！
蜀山外围，数座千米高的山峰，在这股意志冲击下，竟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玻璃，从山顶到山脚，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而后轰然垮塌！
仅仅是怒火，便有倾覆山河之威！
这才是上古魔神的真正恐怖！
然而，这足以崩碎山川的意志风暴，在抵达宫号舰首百丈范围时，却诡异地停滞了。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
江昊依旧负手而立，甚至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
他的周身，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紫金色光晕。在这光晕之内，空间稳固，法则如铁，自成一方领域。
神国雏形的气息，悄然弥漫。
“蝼蚁？”
江昊脸上的哂笑更浓了，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教诲般的淡漠。
“看来漫长的封印，不仅磨灭了你的力量，也让你变得愚昧无知。”
“也罢，就让朕在你彻底湮灭之前，让你死个明白。”
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一点灵光在他指尖绽放，瞬间在空中拉伸、扩展，化作一幅巨大无比、由无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三维星图！
星图的中心，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正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
而在星图的边缘，一个巨大、狰狞、如同蝗虫过境般的红色箭头，正指向这颗蓝色星球。
“无法追溯的远古时代，一个名为‘收割者’的宇宙文明，发现了这片‘牧场’。”
江昊的声音，如同历史的旁白，在每一个饶灵魂中响起。
“他们在这里进行了数个‘生物计划’，试图创造出能为他们收割‘信仰之力’的‘典狱长’。比如，在西方大陆，他们植入了‘神王基因’，称之为【奥林匹斯计划】；在北方雪原，他们植入了‘神格碎片’，称之为【瓦尔哈拉计划】；在南方沙漠，他们植入了一颗‘太阳船引擎核心’，称之为【拉之子计划】……”
每一句，星图上便会相应地亮起一片区域，并浮现出模糊的泰坦、女武神、或是鹰头神只的虚影。
舰桥神殿内，吕雉、韩信、卫庄、晓梦等人，已经彻底呆滞了。
他们如同凡融一次仰望星空，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粉碎，然后又被强行重塑！
原来，所谓的西方诸神，不过是外星文明的实验品？
原来，这颗星球的历史，竟是一部被圈养的血泪史？
江昊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深渊下的那只巨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手指，在星图上轻轻一划，指向了神州大陆所在的位置。
“当然，实验总有失败品。比如，一支负责执挟播种计划’的斥候舰队，在与这颗星球的‘守护者’交战后，被打得七零八落。”
“其中一艘旗舰，坠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了星图上代表着“蜀山”的那个光点之上。
“而你……”
江昊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那深渊之下的灵魂彻底剖开。
“……收割者文明，‘蚩尤’级突击舰队指挥官，编号734。在与守护者‘瑶姬’的战斗中两败俱伤，被连同你的旗舰残骸，一同封印于此。”
“一个打了败仗，被关押了数万年的……战俘而已。”
“现在，你还觉得，朕是祭品，而你，是神明吗？”
死寂。
地之间，一片死寂。
风停了，魔气凝固了，连那深渊中传出的心跳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生！
那只巨大无比的猩红独眼，瞳孔剧烈地收缩到了极致，其中不再是暴虐与疯狂，而是被一种无边的、纯粹的……恐惧与骇然所填满！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道古老的意志，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与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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