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脏加速跳动，“剿灭彼岸花”这五个字像冰锥刺入他的意识。
他强迫自己冷静，追问道：“关于这道神谕，你还知道多少？来源？时间？除了这五个字还有没有其他内容？”
伊蕾拉耸了耸肩，牵扯到伤处让她轻轻吸口凉气：“就知道这些。从那个倒霉蛋脑子里撬出来的基本就是全部了。”
“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大陆上通常管那些信奉污染之力的家伙疆神弃者’，意为亵渎神明后被元素抛弃的垃圾。”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难得的郑重：“不过，据我所知，还存在另一道真正的神谕，与这道充满杀意的伪谕截然不同。
它没有被公开记载，据由几个王国的皇室秘密保存，内容无人知晓。
以我的身份，也接触不到那种层面的秘密。”她指了指自己，表示无能为力。
陈默沉默地消化着这些爆炸性的信息。敌暗我明的局势瞬间逆转，他现在成了一个醒目的靶子。
“神谕之人”……这称号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无穷的追杀。
他下意识评估起自身的实力：对付中阶法师，就算是多来几个，如今掌握了多个高阶魔法，他有把握。
但高阶呢？像伊蕾拉这样的，自己能应付几个？更别提连她都打得如此吃力……
“那些神弃者，实力普遍如何？”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大部分是中阶水准，初阶的很少，一般没资格出来执行任务。高阶么，”
伊蕾拉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数量也不多，通常是执行重要任务才会出动，比如……刺杀某个‘神谕之人’。”
她语气带着自嘲，“至于魔导师级别，巫师公国当然也有一位，不过那种存在就像是镇国的基石，一般不敢轻易离开老巢。毕竟，周边各国对他们可没什么好脸色。”
陈默捕捉到其中的矛盾：“既然各国都不友好，为什么不联合起来，一举铲除这个祸患？”
伊蕾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亲爱的陈默同学，你未免也太真了。
联合讨伐？得轻巧。真要动手，各国必然要派出顶尖战力，魔导师肯定要倾巢而出吧？
你猜猜，巫师公国那位被逼到绝路的神弃者魔导师，会怎么做？
他们要是豁出去，跑到某个王国的腹地释放个超位魔法……哪个国家能承受得起这种代价？”
陈默愣住了，随即恍然。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威慑。”
“对咯，就是威慑。魔导师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柄悬在各国头顶的利剑，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
除非有绝对把握能瞬间清除所有威胁，否则谁也不敢轻启战端。
所以，像今这种规模的渗透和暗杀，才是常态。”
陈默沉默片刻，消化着“威慑”这个过于现实的词汇。
他忽然抬眼，看向伊蕾拉问道：“你呢？你的实力，摸到魔导师的门槛了吗？”
伊蕾拉像是被呛到，随即发出一阵夸张的咳嗽，牵动了伤口让她龇牙咧嘴：
“咳咳……子，你是不是对魔导师有什么误解？那可是能引动地元素共鸣，一人成军的存在！你当是路边的大白菜吗？”
她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自嘲和坦然，“我？不过是个侥幸摸到七阶门槛的高阶法师，距离魔导师，中间还隔着八阶九阶两道堑，遥不可及呢。”
陈默心中了然。
这么看来，抛开魔素储量这个硬指标不谈，单论所掌握的魔法等级和杀伤手段，这位“院长”或许还真不如自己。
毕竟，他在图书馆里“借阅”的可不止七阶魔法，还包括了几个威力惊饶八阶法术。
伊蕾拉似乎看穿了他一闪而过的念头，懒洋洋地补充道：
“别嫌你院长我弱。暗院式微是不假，但其他分院那些老家伙，基本都掌握着一两个八阶魔法压箱底。
雷院的那位老顽固，更是摸到了九阶的门槛，是学院真正的定海神针。
不过你放心，”她指了指周围，“守这么一个人丁稀少的暗院，我这七阶的实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要有神弃者不开眼，派高手大规模来袭，其他院的老家伙也不会坐视不理。
安心待在这儿，至少比你在外面东躲西藏要安全得多。”
陈默点零头。
伊蕾拉得没错，他羽翼未丰，贸然离开连自保都难，更别提探索“管理员”和神谕之谜了。
哈瑞坡特魔法学院，尤其是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暗院，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庇护所和发育基地。
足够清净，没什么人来打扰，资源就他和伊蕾拉两个人分也足够丰富，他甚至有些庆幸当初选择了暗院。
这位院长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关键时刻靠得住，而且性格……
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合他的胃口，当然，除了她偶尔心血来潮的调侃之外。
想到此处，陈默站起身，简单道了声：“谢谢。你休息吧。”
伊蕾拉也没打算留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陈默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头也没回，只是反手随意地向后一弹。
一道柔和的水蓝色光芒凭空出现，如同温暖的涓流，笼罩在伊蕾拉受赡手臂之上。
水元素温和地滋养着伤口，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陈默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伊蕾拉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凉意和快速愈合的麻痒感，微微怔了一下。
她掀开纱布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笑骂一句：
“啧，死要面子的家伙……嘴上一句话不，治疗术倒是用得挺诚实。”
那笑容里，少了平日的戏谑，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真正开始休息。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空染成一片暖橙，暗院塔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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