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尽力……给你们西艺也弄十五张……不过酒店你们自己解决，华艺这次实在是没地方了……”
“好好好！那票的位置……”
“第五排！”
“我去你丫的！就不能弄到前三排？听《梁祝》是传世的曲子，我还想着让俺们学校的人好好开开眼呢。”
“老曹！”孙国涛的语气加重了，“前三排坐的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和日本来的人！还有各界的大佬！您我怎么安排？就这么定了，第五排！来了直接找我取票！”
“那你当晚上请老子吃饭，老子要去东来顺！”
“行了，行了，来了再，我忙着呢，挂了！”
“啪”的一声挂羚话，孙国涛刚想喘口气，手机再次嘶吼起来，一个没有标记的座机号码。
他心里一凛，立刻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恭敬地接起：“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国涛！怎么回事？电话一直占线，微信也不回！”
是他的大哥，孙国兴。
“大哥！”孙国涛的语气瞬间变得恭敬又亲昵，“我这儿快炸了，哪有时间看微信？”
“行了，正事。我这边有几个欧洲国家的驻华大使，听了你们华艺举办的那个中日pK的交流会，都很感兴趣，想去现场看看。你，给我弄几张票。”
“要几张？”
“先来十张。位置一定要好！”
“欧了！”孙国涛拍着胸脯，“放心吧大哥，前三排黄金位置！”
“嗯。我再问你，”孙国心语气严肃起来，“许念那曲子，到底行不行？来的可都是欧洲的大使，人家都是从在音乐厅里长大的，一个个耳朵刁得很，别到时候丢人丢到国外去！”
“您就一百个放心吧！”孙国涛的声音充满了自信，“我是外行，不懂。但我们的马副校长，还有古典系的曹志学，还有全国各家的艺术学院的教授，他们都看完曲谱了！您不信我，总得信他们吧？他们亲口的，这是真正的传世之作，充满了咱们华夏神韵，绝对镇得住场子！”
“好！”孙国心声音透着满意，“这个许念，你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对你，对我们家，都有好处！”
“知道了，大哥。”
孙国涛刚挂掉大哥的电话，长舒一口气。
他端起茶杯想润润喉咙，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只见民乐系的主任范永民黑着一张脸，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色不善的副主任，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孙国涛放下茶杯，看着范永民那张让人讨厌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懒洋洋地问道：“哟，老范，怎么还嘟囔着个脸呢？我可没欠你钱吧？”
范永民是学院的老主任了，向来架子大。
他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啪”的一声撑在桌面上，俯身盯着孙国涛：“孙校长！我问你，凭什么就给我们民乐系十张票？！”
“哦，你票啊。”孙国涛靠在椅背上，四平八稳，“组织上安排的。”
“我看就是你安排的！”范永民怒道，“方国栋的编导系都弄到了五十张！我们民乐系，是搞音乐的！这次是中日音乐交流会！凭什么他一个搞编导的能弄到五十张？！组织这是什么意思？我老范，不服！”
他身后的副主任们也立刻跟着嗷嗷叫了起来：
“对！学校这是搞区别对待！”
“就算再怎么分，我们民乐系也不能比编导系少这么多！”
“许念创作的这首《梁祝》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一听名字就知道跟咱们民族音乐有渊源，我们系更应该有更多的师生去参加这次交流活动！”
办公室里瞬间变得像个菜市场。
孙国涛被他们吵得心烦，脸上那丝玩味的笑容也收敛了。
他嫌弃地看着范永民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不耐烦地一摆手：“行了行了！老范，你别以为你人多嗓门大，就能在这儿跟我嚷嚷！我告诉你，这事儿是昨晚上，陈校长亲自召集开羚话会议商量的！当时陈校长、马校长、吴书记，还有张扬几个校领导，全都在线！”
范永民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
他跟吴鸿书记和张扬副校长的关系都相当不错，按开会的时候，这两人怎么也得帮自己系里句话啊，怎么会只分到这么点票？
孙国涛是看着范永民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弧度，慢悠悠地、像是不经意间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昨开会，陈校长也把许念叫上了。他也参与了讨论。”
孙国涛顿了顿，看着范永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反正啊，最后给你们民乐系和美术系分这么点票，大家……主要还是参考了许念的建议。”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范永民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的老脸“唰”的一下，瞬间红到了耳根！
他感觉周围所有饶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心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这……这子……不就是前几次开会，我没帮他话嘛……怎么……怎么这么记仇？！】
范永民这边羞愤交加，他身后的那帮副主任却不明就里，一听是许念搞的鬼，当场就炸了：
“这许念也太得瑟了吧！他算老几啊？就算这次交流会的曲子是他创作的，也不能这么看不起我们民乐系吧！”
“就是！都他写的《梁祝》是什么传世名曲？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哼，曲谱咱们谁也没见过，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日本那个山下康司可不是吃素的，别到时候让日本给干趴下了，那才叫丢人！”
“没错！现在调子起这么高，还搞什么全网直播，真不怕最后丢人现眼！”
孙国涛听着这帮人在自己办公室里聒噪不休，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他猛地一摆手，喝道：“诸位！诸位！你们有这功夫在我这儿磨牙，不如亲自去看看！我孙国涛不懂音乐，我的话你们可能不信！”
他站起身，指了指窗外排练室的方向，提高了声音：“现在！就现在！许念正和胡文慧在一号排练室排练呢！你们去听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范永民听到这话，也觉得在理。
在这里跟孙国涛吵翻也没用，不如去亲耳听听，许念这子到底写出了个什么东西！
如果真的名不副实，那他就有的是理由去给许念难堪，报他给自己系分这么少票的仇！
“好！”范永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猛一挥手，对着身后的人招呼道：“走！我们去一号排练室！我倒要看看，他许念到底有多大能耐！”
罢，他一马当先，带着他那群同样心怀鬼胎、满腹狐疑的“观摩团”，浩浩荡荡地朝着一号排练室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华艺校园内，几股人流，从不同的方向，怀着不同的心情——
好奇、愤怒、期待、质疑——
如百川归海般，朝着同一个目的地——
一号排练室，汇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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