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看着手里的玉匣，感觉它震动得越来越弱，像是快没力气了。他胸口突然一空，不出的难受，蔓延到全身。他猛地抬头，看向密室门口。
苏瑶月正靠在光茧边调整灵力，手指刚碰到水晶，就停住了。她抬起头，脸色变了：“怎么了？”
云逸尘没话，站起来朝门口走了一步。脚还没落地，洞口忽然出现一道光影，摇晃不定。
是楚寒。
他整个人透明，轮廓模糊，可还在笑，和以前一样。但这个笑让人心里发酸。
“别过来。”楚寒抬手，掌心向外，轻轻摇头，“你再靠近，也会被拉进轮回裂隙。”
云逸尘停下脚步。喉咙像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不出。
苏瑶月扶着光茧站起来，声音发抖：“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还能怎样？”楚寒笑了笑，“我过，这阵法撑不了多久。总要有人顶上，不然你们活不过三。”
慕容雪一下子从角落站起，手里的玉盒差点掉地上。她冲上前两步，却被一股力量挡住，踉跄了一下才稳住。
“你疯了吗！”她喊，“谁让你用自己的魂来撑阵法？你知道这会死吗？”
“我知道。”楚寒看着她，眼神很平静，“但我得活着看到你们走出去。现在能见一面，就够了。”
慕容雪咬紧牙，手一直在抖。她突然把手按在玉盒上，指尖冒出黑气，蛊虫开始躁动。
云逸尘立刻转身，一掌打在她肩上，封了她半边经脉。
“别闹。”他，“他走得干净，别用邪法把他拖回来。”
慕容雪瞪着他，眼睛红了：“那你告诉我，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消失？什么都不做？”
“我已经做了。”楚寒声音还是轻松的，“兄弟，我不后悔。那一剑，值得。”
他看向云逸尘，又笑了下：“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山脚被三个散修围住，打得满脸是血，嘴还不服软。我，这人有意思，救了。”
云逸尘低着头，没出声。
“后来你问我，为什么帮你。”楚寒继续，“我，江湖太闷了，总得找点热闹。现在想想，能跟你并肩一次，才是真的痛快。”
苏瑶月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没擦，也没话。
楚寒看向光茧，看了几秒，轻声：“清绾姑娘会好起来的。你答应过要带她看云海日出，别忘了。”
云逸尘终于抬头，声音沙哑：“你都知道？”
“你每次提到她，眼神都不一样。”楚寒笑，“傻子都看得出来。”
他又看向慕容雪：“丫头，以前嫌我吵，现在倒舍不得了？”
慕容雪偏过脸，肩膀微微发抖。
楚寒的身影越来越淡，边缘的光点慢慢飘散，像灰烬被风吹走。
“兄弟。”他最后看着云逸尘，“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但记住，别一个人扛。她们还在。”
完，他的身体几乎透明，笑容却还挂着。
云逸尘慢慢跪坐下来，没有再动。他知道，这是告别。
“我知道你能听见。”他低声，“这一路，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
楚寒没回应，只是轻轻点零头。
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碎开，化作无数光点，洒落在地，融入四象阵残留的银纹里。那些原本暗淡的符文，忽然闪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一块玉佩从空中落下，轻轻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密室里很安静。
云逸尘坐在原地，很久都没动。后来，他伸手捡起玉佩。玉佩温温的，好像还带着楚寒的气息。
苏瑶月走过去，蹲下看他手里的玉佩，轻声：“他会一直在。”
云逸尘没点头，也没话，只是把玉佩紧紧攥住。
慕容雪靠着墙，一只手压着被封的经脉，另一只手抱着玉海她脸色苍白，黑线徒手腕，眼神不再疯狂。
她望着楚寒消失的地方，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下次轮回……换我护你一程。”
没人接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象阵的光还在闪，石壁的裂缝没变。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云逸尘终于站起身，把玉佩收进怀里。他走回原位，盘腿坐下，背对光茧，面朝石壁。
苏瑶月回到光茧旁，手指重新贴上水晶，继续监测灵压。她动作慢，但很稳。
慕容雪坐回角落，打开玉盒看了一眼，蛊虫已经安静。她合上盖子，闭眼调息。
没人提封印的事，也没人再观察碎片。
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云逸尘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
他想起楚寒最后的话。
“别一个人扛。”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变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伤心，是一种沉下来的坚定。
苏瑶月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抬头看他一眼。
“你还好吗？”她问。
“还好。”他，“只是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不是为了复仇活着的。”他看着石壁，“是为了让那些为我们死的人，没白死。”
苏瑶月没再问，只是轻轻点头。
慕容雪睁开眼，冷笑一声：“得真好听。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这等林玄风杀进来？”
云逸尘转头看她：“你有主意？”
“樱”她，“既然封印松了，那就别补了。我们主动打开它。”
苏瑶月立刻反对：“你疯了？那下面的东西连初代剑灵都不敢放出来！”
“我们现在有选择吗？”慕容雪反问，“楚寒死了，结界没了，外面全是敌人。我们不出去，就会被困死！”
“那也不能拿命去赌！”苏瑶月声音高了。
“不赌才是等死。”慕容雪盯着她，“你以为守着光茧就能救她？等林玄风破阵进来，第一个杀的就是她！”
“够了。”云逸尘开口。
两人立刻闭嘴。
他站起身，走到四象阵中心，低头看着嵌在阵眼的仙界碎片。蓝光还在闪，比之前稳了些。
“你得对。”他对慕容雪，“我们没得选。”
苏瑶月急了：“云逸尘——”
“但不是你的那种方式。”他打断她，“我不信世上只有死路一条。”
他蹲下身，手指划过阵纹，感受残留的灵力流向。然后从怀里拿出玉匣，放在阵心旁边。
“如果它想找我。”他，“那就让它来找。”
玉匣忽然震了一下。
这一次，他没有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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