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工坊的木架上，那块泛着银白光泽的“钢胚”被红绸裹着，成了所有工匠的“宝贝”。老石匠拿着放大镜（渔歌部落换来的水晶片打磨而成），反复观察钢胚的断口，嘴里念念有词：“细密，均匀，比百炼铁细多了……”
为了复现钢胚，工匠们开始了近乎“偏执”的记录。阿铁把每次锻打的细节记在藤纸上（巨木还没送来，先用兽皮代替）：“辰时，锡石谷矿石十斤，木炭五斤，煤两斤，鼓风三百下，加热四刻钟——铁料偏软，碳不足。”“未时，同批矿石，木炭七斤，煤一斤，鼓风两百五十下，加热一个时辰——铁料崩裂，碳过量。”
他们还改进了竖炉：在炉壁开了个观察孔，用不同黏土烧制“测温锥”——红土锥在“炉火橘红”时软化，黄土锥在“炉火亮白”时熔化，终于能大致判断炉温。有次老石匠盯着观察孔，见炉火变亮白，立刻喊停鼓风，取出的铁料敲起来清脆悦耳，断口虽不如最初那块细密，却也接近钢的质地。
“成了！又成一块！”阿铁激动地举着铁料跑出去，整个工坊都沸腾了。这些来之不易的钢胚，优先用来造弩炮的核心轴唱—之前的铁轴承用久了会磨损，钢轴承连续转动百次都没痕迹；林岩还照着记忆，画了柳叶刀、镊子的图样，让铁匠用钢胚锻打，交给巫医：“这东西锋利又不易锈，缝合伤口、取箭头都好用。”
巫医用钢镊子成功取出一个战士体内的碎箭片时，整个医疗屋都响起了欢呼——钢，不仅能护部落安危，还能救族人性命。
柔藤再次踏入龙城时，手里的礼物比上次厚重了——一捆泛着米黄光泽的“藤纸”（用巨木特产的青藤纤维煮烂、捶打、晾晒而成，比兽皮轻便，吸墨性还好），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刻漏”（木盒里装着水，底部有孔，水顺着孔滴下，刻度能计时）。
“星酋长，”柔藤的笑容少了以往的虚伪，多了几分实在，“年轮长老，之前的误会是我们考虑不周。巨木愿意以原价供应黑石，还想跟贵部换点东西——就是那‘守城钺’的木质结构图纸，还迎…造刻漏的法子。”
星拿着藤纸，指尖划过细腻的纸面，心里有了数：弩炮的核心是钢轴承和力学设计，木质结构不过是“骨架”，换巨木的藤纸（能大幅提升记录效率）和刻漏技术（方便统一调度劳作），稳赚。她看向林岩，见林岩点头，便开口：“可以换，但有两个条件：黑石每月供应不得少于五十车，价格按季度商议；另外，巨木必须约束附庸部落，再越界一次，交易立刻停。”
柔藤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当下午，双方就签了“约定”（用岩山的象形文字写在兽皮上），巨木的藤纸和刻漏工匠跟着商队留下，岩山的木工则开始绘制弩炮木质结构图——一场基于利益的“冷和平”，就这么悄然落地。
藤纸和刻漏的到来，让启蒙堂的规模扩大了三倍。孩子们坐在石凳上，用炭笔在藤纸上练习写“山、水、田”，用石子学算术“一加一等于二”。可问题也来了——林岩想教孩子们更深入的知识，比如“三角形最稳固”（适合造房子）、“杠杆能省力”（适合造绞盘），却遭到了保守派长老的反对。
“那些是‘地至理’，只有林岩首领能学！”石老拍着桌子，“孩子们学认字、数数就够了，学多了会质疑‘神力’，乱了心思！”
“不对！”年轻的陶匠学徒阿陶反驳，“部落要造更多弩炮、更好的房子，就得有人懂这些！总不能一直靠林岩首领一个人！”
星坐在启蒙堂的门槛上，听着两边争论，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她宣布：启蒙堂分“基础班”和“进阶班”——基础班教所有孩子认字、数数、学部落历史；进阶班教数学、几何、简单的物理原理，由林岩或他的弟子授课，但要通过“选拔”：工匠子弟优先，战士后代需测试聪慧度，普通族饶孩子若有赋也可报名。
消息传开，工匠们乐坏了——阿铁连夜教儿子背“一二三”，就盼着能进进阶班；而普通族饶孩子，则把“考进阶班”当成了最大的目标。知识的种子，开始按“层次”发芽，阶级的雏形，也在这悄然间显现。
与巨木的交易顺利进行，启蒙堂也步入正轨，可林岩和星的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雪眼。那支刻着“过界”的冰晶箭，自上次之后再无动静，这种“沉默”比警告更让人不安。林岩派去的“观察者”队，除了风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雪眼的“界限”依旧是个谜。
就在这时，渔歌部落的浪纹带来了个“宝贝”——一块沉甸甸的黑色石头，表面能吸住铁针。“这是从西方濒海的‘黑石部落’换来的，他们叫它‘黑铁石’，比铜硬，还能指引方向。”浪纹把石头放在地上，用细线挂着的铁针立刻指向石头。
林岩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磁铁矿！而且看石头的光泽，品位极高！“西方有铁矿？还有能指引方向的石头？”他拿着石头反复摩挲，心里掀起了波澜：雪眼的威胁像把刀悬在头顶，可西方的资源和未知文明，又像块磁石吸引着他。
星站在城墙上，望着北方的雪原（雪眼方向），又看向西方的群山（黑石部落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我们不能一直困在这——要么搞懂雪眼的界限，要么找到新的出路。”
龙城的“钢骨”越来越硬（技术进步、制度完善），可前方的路却分成了岔口。是继续在巨木与雪眼的夹缝中谨慎前行，还是勇敢向西，探索未知的地？岩山的每一个核心成员都知道，这个抉择，将决定整个部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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