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烛火跳动着，将林岩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捏着逐风者斥候带回的狼皮碎片，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指尖划过狼皮上粗糙的纹理，声音冷得像冰：“柔藤刚带伤号离开，北边就发现狩的人，这太巧了，巧得像有人故意安排的。”
磐站在一旁，青铜剑鞘在地上磕出沉闷的声响：“要么是巨木自导自演，想逼我们让他们的人南下；要么是狩真的在找巨木勾结，巨木内部有人瞒着年轮搞动作！”
“不管是哪种，我们都不能等。”林岩将狼皮扔在桌上，目光扫过核心层，“现在就动起来，把这团雾拨开！”
四条命令立刻下达：
第一，增派斥候。让逐风者的猎人分成三队，轮流盯着巨木边境，重点查和狩接触的“石疤”是什么人，背后有没有更大的势力；
第二，隔离学徒。以“防止再出意外”为由，把剩下的四名巨木学徒安排在单独的长屋，派战士“保护”，星负责和他们聊，试着套话；
第三，传递消息。让浪纹立刻带信给南方部落，狩不仅屠杀，还可能和巨木勾结，让他们警惕北方来的“援助”，同时鼓励他们继续联合抵抗；
第四，全员备战。工坊加快床弩调试，把青铜武器分发给战士，围墙下的陷阱再挖深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命令一出，岩山部落像被惊醒的雄狮，斥候带着干粮冲进山林，战士们开始检查武器，工坊的炉火燃得更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星提着一篮粟饼，走进关押巨木学徒的长屋。四名学徒坐在角落，看到星进来，立刻挺直了腰，眼神里满是警惕。“这是部落新烤的粟饼，你们尝尝。”星把篮子放在地上，语气温和，“木芽的伤怎么样了？柔藤长老带他回巨木，应该能得到好的治疗吧？”
提到木芽，最年轻的学徒“橡”眼神动了动，声：“木芽是我们里最聪明的，跟着部落里的老工匠学了三年，这次来岩山，就是想看看你们的青铜怎么铸的……可惜了。”
“你们部落的老工匠，是不是都像年轮长老那样，愿意和其他部落交流？”星顺势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橡的表情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长老们都是为了巨木好，只是……有些人觉得老办法太慢，想快点变强。”他没明“有些人”是谁，但星捕捉到他提到时，眼神瞟向了北方——那是巨木主寨的方向，也是壮枝的势力范围。
与此同时，北方的斥候传回了更详细的消息：和狩接触的“石疤”，是巨木边境的贸易头目，手里管着几个矿场，还是壮枝的亲信！壮枝在巨木内部一直主张“用武力抢资源”，和年轮的“稳扎稳打”不一样。
“是壮枝！”磐拍着桌子，“他肯定是想瞒着年轮，和狩合作，一边借狩的手搅乱南方，一边趁机让巨木的人进岩山！”
林岩点零头，心里的迷雾散了一角——巨木内部不是铁板一块，壮枝的激进派在玩火，而狩正好利用了这一点，想把水搅得更浑。
南方的坏消息来得比预想中更快。浪纹的信使骑着快马，浑身是汗地冲进岩山，手里举着一柄断裂的石斧：“首领！狩又屠了一个部落！这次他在尸堆上插了这个！”
林岩接过石斧，瞳孔猛地一缩——石斧的柄上刻着巨木部落特有的藤蔓纹，斧刃还沾着新鲜的血，显然是刚用过不久。“这是巨木的石斧！”磐也认了出来，语气里满是愤怒，“狩这个疯子！想栽赃给巨木，让我们和巨木火并！”
“不全是栽赃。”林岩摩挲着石斧上的藤蔓纹，眼神锐利，“石疤是壮枝的人，壮枝肯定给了狩一些东西，可能就是这种石斧。现在狩把石斧留在屠杀现场，一是想让我们以为巨木和他是一伙的，二是想逼壮枝更进一步——要么彻底和他合作，要么就等着年轮发现他私通外担”
狩的算盘打得太精了，他不想只做流寇，想把岩山和巨木都拖进泥潭，自己坐收渔利。议事厅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谁都知道，这柄石斧就像一颗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岩山和巨木的冲突。
“不能再被动了。”林岩把石斧放在桌上，声音坚定，“我们要主动把这颗炸弹扔回去，逼年轮做决定。”
他亲自写了一封信，用炭笔写在兽皮上，内容直接而有策略：
“年轮长老亲启：近日南方狩部残暴，屠我盟友部落，更在现场留有巨木纹饰石斧，此事恐非巧合。岩山深知巨木乃大河强部，断不会与疯狼为伍，想必是部下图谋不轨，暗中勾结。为证巨木清白，岩山愿暂停与石疤头目之边境贸易，静待长老肃清内部。另，狩已疯魔，非一部可制，若巨木确有共诛此獠之心，岩山愿敞开大门，共商大计。林岩顿首。”
信写好后，林岩选了一名最可靠的战士，让他带着石斧（作为信物），快马加鞭赶往巨木主寨。“记住，见到年轮长老再把信和石斧拿出来，不要让任何人中途截留。”林岩叮嘱道。
战士出发后，林岩站在围墙上，望着北方的群山。他知道，这封信既是试探，也是逼迫——年轮要么清理壮枝和石疤，证明自己的诚意；要么就默认壮枝的行为，和岩山彻底撕破脸。无论哪种，都比现在被狩牵着鼻子走好。
“我们能赢吗？”星走到林岩身边，轻声问道。
林岩看着远方的晨雾，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赢。”
烛火依旧在议事厅里跳动，但这一次，空气中不再只有紧张，还有一种主动破局的决心。岩山的刀锋，已经劈开了迷雾的一角，接下来，就看巨木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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