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渐渐软了，夕阳把空染成了橘红色，细碎的光洒在红裸石上，像给石头裹了层熔金。林晓抱着速写本坐在石旁，笔尖追逐着光影变化，连顾念苏端来温水都没察觉。
“再画下去，眼睛该累了。”顾念苏把水杯递到她手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红裸石——落日的余晖顺着石头的纹路流淌，之前被露水打湿的痕迹早已干透，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倒像是时光刻下的温柔。
林晓这才停下笔，喝了口温水，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上的线条：“以前在城里画风景，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看见红裸石的照片，就想亲自来看看——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地方，连石头都带着烟火气。”
顾念苏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远处秦叔正把犁杖扛回柴房，李婶牵着妞妞的手，手里还拿着刚摘的野草莓。风里传来妞妞的笑声，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让人心里发暖。
“我刚来时，也觉得这里偏。”顾念苏指尖划过石面，声音轻缓，“后来看着地里长出庄稼，看着妞妞从怕生到会主动分享野果，就觉得这里像家了。”
林晓抬头看她，眼里闪着光：“念苏姐姐，你知道吗？我画过很多地方的石头，有的气派，有的精致，可只有红裸石，让我想把它的每个样子都画下来——清晨带露的、正午晒暖的，还有现在被落日吻过的。”她着，翻开速写本新的一页，“我想给这幅画起个名字，就蕉落日吻石》，好不好？”
顾念苏笑着点头，刚要话，就听见李婶在屋门口喊：“念苏、晓丫头，快进屋！炕烧好了，咱们晚上煮红薯粥，再烤几个土豆！”
进屋时，灶房里已经飘出了红薯的甜香。李婶把洗好的土豆埋进灶膛的余烬里，妞妞蹲在旁边，眼睛盯着灶膛，生怕土豆被烧糊。林晓掏出速写本，快速勾勒出灶房里的场景——李婶的侧脸、妞妞的身影，还有灶台上冒热气的粥锅，寥寥几笔，满是烟火气。
红薯粥煮好时，夜幕已经落下。四人围坐在炕桌旁，捧着热粥，啃着烤得外皮焦脆的土豆。林晓咬了口土豆，烫得直呼气，却笑着：“这土豆比城里的烤红薯还香！”
“那是自然，这是咱们自己种的！”秦叔喝了口粥，话也多了起来，“明年春，咱们再把东边的坡地开出来，种上豆子和南瓜，到时候晓丫头再来，就能吃上新收的豆子饭了。”
林晓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我肯定来！到时候我要画满一整本速写本，把山坳的春夏秋冬都记下来。”着，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巧的相机，“对了，我还带了相机，明咱们去红裸石旁拍照吧！把落日吻过石头的样子，都拍下来。”
妞妞立刻举起手：“我也要拍！我要和红裸石一起拍！”
顾念苏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满是暖意。她想起白林晓的话，想起红裸石在落日下的样子——原来有些地方，之所以让人牵挂，不是因为风景多特别，而是因为在这里，有一起劳作的人，有围炉夜话的暖，有落日吻过石头时，那份不慌不忙的温柔。
夜深时，林晓把画好的《落日吻石》铺在桌上，借着油灯的光，细细描着红裸石上的光影。顾念苏坐在旁边，翻着之前的日记，忽然在新的一页写下：“今日，落日吻过红裸石，也吻过我们围坐的烟火气。原来最好的风景，从来都在人心深处。”
窗外，月光洒在红裸石上，石头在夜色里，像一颗安静的星，守着山坳里的温暖，也守着即将到来的，更多关于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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