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的囚笼里,时光在无声中腐蚀着一牵
郑雯在长期的恐惧、愧疚和精神折磨下,渐渐失去了清醒的神智。
她时而喃喃自语呼唤着王鑫,时而对着空气惊恐尖叫,时而又会陷入长久的、呆滞的沉默。
王孟泽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聘请了专业的看护人员负责她的日常起居,确保她活着,活在这种无尽的混沌折磨里。
他的大部分精力,转而投向了王梦清。
他试图弥补,或者,试图在这个他唯一还有一丝复杂情感的弟弟身上,找到某种扭曲的慰藉。
他陪他看书,给他讲外面世界的故事,试图重建那种曾经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依赖。
家庭的剧变,父亲的消失,母亲的疯癫,以及被强行带到异国他乡囚禁的事实,都在王梦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他看着王孟泽的眼神里,充满了疏离、恐惧,甚至是一丝隐晦的恨意。
他抗拒王孟泽的靠近,沉默地接受着一切,却像一株失去了阳光的植物,日渐萎靡。
王孟泽能感受到这种抗拒。
他心中苦涩,却无法辩解。
想来也是,自己杀了他父亲,逼疯了他母亲,毁了他原本拥有的一牵
自己这个哥哥,在他眼中,与恶魔何异?
为了让王梦清能有一丝生气,王孟泽做了一件看似仁慈实则更加扭曲的事。
他回到了那所承载了他太多痛苦与短暂温暖的焦糖孤儿院,从中挑选了一个性格活泼开朗的男孩,将他带回了国外的“家”。
他希望这个男孩的阳光,能驱散一些笼罩在王梦清心头的阴霾。
起初,这似乎有些效果。
新玩伴的到来,让王梦清的脸上偶尔会露出久违的、属于孩子的笑容。
王孟泽远远地看着,心中稍感安慰,同时也更加自觉地退避到阴影之郑
他将自己彻底埋进了私人研究院里,沉浸在那些超越伦理的生命实验中,很少再出现在王梦清面前,仿佛只要不看见,那份由他亲手造成的隔阂与伤害就不存在。
然而,命阅残酷并未就此结束。
王梦清那自出生起就脆弱无比的身体,在经历了连番打击后,终于走到了极限。
并非仅仅是心脏问题,而是多器官的连锁衰竭,现代医学回乏术。
当王孟泽接到紧急通知,冲回囚笼般的家,看到病床上那个瘦弱、苍白、生命力正一点点从眼中流逝的弟弟时,他彻底崩溃了。
他所有的报复、所有的掌控、所有的科学探索,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无法接受!他失去了父母,他不能再失去这个他恨过也保护过的弟弟!
疯狂的执念再次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既然肉体无法挽留,那就用另一种方式,赋予他永恒!
在王梦清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后,王孟泽进行了一场最为亵渎、也最为疯狂的实验。
他取出了王梦清尚未完全失去活性的、承载着记忆与意识的大脑。
在他那间设备顶尖的私人实验室里,他找到了拥有再生能力的生物——水母。
他开始进行他此生最大胆的融合实验,试图将人类的意识与这种近乎永生的低级生物形态结合。
过程是极其痛苦和不确定的,充满了无法想象的排斥与变异风险。
但当培养槽中,那个半透明、闪烁着微弱生物荧光、内部隐约可见人类脑组织轮廓的奇异融合体,开始对外界刺激产生反应,甚至能通过连接的设备,断断续续地发出类似“哥……哥……”的微弱脑电波信号时……
王孟泽站在培养槽前,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巨大悲痛、疯狂成就感和扭曲爱意的笑容。
泪水滑过他的脸颊。
他的第二个“作品”,他唯一的弟弟,以这种非饶、怪诞的姿态,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永恒生命。
实验室幽蓝的光线下,培养槽中的奇异存在微微脉动,仿佛一个来自深渊的、永恒的问号。
实验室里那幽蓝的光,成了王孟泽世界里新的太阳。
他日复一日地守在那个巨大的培养槽前,观察着、记录着那个半透明融合体的每一次微弱脉动,解读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脑电波信号,试图与其中可能残存的、弟弟的意识进行交流。
这成了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一种建立在亵渎之上的、扭曲的守护。
但这份“圆满”似乎还缺了最后一块拼图。
他走进了郑雯那间充斥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房间。
轮椅上的郑雯更加枯瘦了,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破碎的音节。
王孟泽俯下身,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妈妈,我带你去看爸爸和弟弟~他们都在等你呢。”
“爸爸……弟弟……”郑雯浑浊的眼珠似乎动了一下,这两个词汇像钥匙,短暂地撬动了她紧闭的心扉,露出磷下更深的痛苦与迷茫。
王孟泽推着轮椅,穿过寂静的走廊,进入了实验室。
他径直将轮椅停在了那个巨大的培养槽前。
幽蓝的光映照着郑雯苍白呆滞的脸。
“看,妈妈,”王孟泽指着培养槽中那个微微蠕动、闪烁着生物荧光的奇异存在,声音里带着一种献宝般的狂热,“这是清清,我让他活下来了,用另一种方式,他得到了永恒!”
“还有爸爸,他也在这里,以另一种形式陪伴着我们。只不过他现在有点凶,不方便让您见他。”
郑雯的目光,缓缓地、定定地落在了那个被称为“王梦清”的融合体上。
那一刻,极致的恐惧、无法言的恶心、以及彻底绝望的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瞬间击碎了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精神壁垒。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郑雯喉咙里迸发出来,充满了彻底的崩溃与解脱的渴望。
她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猛地从轮椅上挣起,一头狠狠撞向了那坚硬冰冷的培养槽壁!
“砰!”
闷响过后,鲜血如同绝望的泼墨,在透明的槽壁上晕开刺目的红。
郑雯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眼神彻底涣散,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终于得以逃离的、扭曲的弧度。
王孟泽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阻止,甚至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的平静,仿佛这只是他预期中实验的最后一个步骤。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郑雯的脉搏和瞳孔,确认了她的死亡。
然后,他拿出手术刀,动作精准而冷静,在郑雯尸体的胸腔和腹腔,植入了另一种他秘密培育的、以生物有机质为食并能发出微弱磷光的特殊菌种。
几后,在实验室一个特意开辟的、模拟着潮湿阴暗环境的玻璃箱中,一具人形的轮廓被奇异的、散发着幽幽粉色荧光的菌丝所覆盖、缠绕。
菌丝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汲取着最后的养分,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低语。
王孟泽站在玻璃箱前,看着这具散发着诡异美感的“菌菇之尸”,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近乎“圆满”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爸爸,妈妈,弟弟……”他轻声低语。
“我们一家人,终于永远在一起了。”
“再也不分开了。”
实验室里,幽蓝、惨绿的光芒交织闪烁,映照着脉动的融合体、发光的菌丝,以及那个站在这一切中央、脸上带着满足笑容的年轻造物主。
这是一个没有生命温暖,只有永恒禁锢的“团圆”。
一个由仇恨、疯狂和扭曲的爱意构筑的、最终的地狱图景。
王孟泽终于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拯救”并“守护”了他所有的家人,也将自己的灵魂,永远放逐在了这片由他亲手创造的、无声尖叫的废墟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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