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究竟缘何而起,一时间可谓是众纷纭、莫衷一是。一部分人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或许是由于院子里的电线老化不堪重负,最终引发了这场火;而另一部分人则信誓旦旦地断言,肯定是那狂风肆虐之时,将炕筒里潜藏的点点火星吹到了不远处堆积的麦草垛之上,从而点燃了这毁灭一切的导火索。就这样,村子里那些被人们戏称为“各路大神”的人物们纷纷各抒己见,且个个都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仿佛他们就是火灾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一样。
母亲的内心深处已然笃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这场火灾绝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她脑海中的怀疑对象,毫无悬念地又一次指向了秦家老二。至于这起事件背后的主谋,母亲更是坚信不疑,一定就是那个令人憎恶的后奶奶。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形成,就难以撼动。就好似当你开始怀疑某个人是偷时,无论他做出怎样的举动,哪怕只是寻常的行为,在你的眼中都会被解读成正在实施偷窃的证据。于是乎,秦家老二平日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颦一笑,在母亲看来都充满了可疑之处;而后奶奶的一言一行,则更像是在暗中操纵着一切阴谋诡计的暗号。
母亲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这样的折磨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每一个日夜,那些痛苦与委屈都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令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终于,在某个绝望的瞬间,母亲内心深处萌生出了一个可怕而又决绝的念头——找后奶奶拼命!
那场灾难性的火灾过后仅仅数日,母亲便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恨,径直找上了门去。一见到后奶奶,母亲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两人随即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争吵。
原本温柔的母亲此时如一头母狮,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那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能喷出火来。她的脸涨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一样通红,连脖颈处都泛起了一片红晕。因为极度的愤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的声音也跟着抖动起来:“这些坏事肯定都是你们干的!毒死我的猪、烧死我的鸡,是不是本来还想烧死我们一家子啊?哪一件不是你们干的?还有你这个老妖婆,竟然跑到我娃他爸的单位去闹事,把那里搅得翻地覆,搞得鸡飞狗跳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你跟你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一肚子的坏水,自己没点本事,整就知道害人。你们给我等着瞧好了,老爷不会放过你们这种恶饶,迟早都会让你们遭到报应!”
面对母亲的指责与怒斥,后奶奶自然也不肯轻易示弱。只见她双手叉在腰间,胸膛挺得高高的,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似的,毫无退缩之意地反唇相讥道:“哼!你少在这里胡袄、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我们干的?我看呐,真正该遭报应的人是你才对!”尽管后奶奶嘴里依旧强硬地狡辩着,但实际上她心里却有些发虚。不过,不管怎样,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与母亲对峙着。
然而,母亲面对后奶奶那副死不认账、百般抵赖的模样,内心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在母亲眼中,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还有她那个整日惹是生非、不让人省心的儿子,无疑就是导致这一连串不幸和灾难发生的罪魁祸首!对此,母亲心中有着无比的确信,毫无半点疑虑可言。
于是,任凭后奶奶如何能会道、花言巧语地狡辩,母亲始终坚定不移地坚守着自己的看法,坚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有任何差错。就这样,两人之间的争吵愈演愈烈,犹如火山喷发一般不可收拾。她们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一时间,整个场面乱作一团,仿佛炸开了锅似的喧闹不堪。
到最后,这场激烈的争吵竟然升级成为了肢体冲突。只见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地相互攻击着,你扯我的头发,我咬你的胳膊,尽管她们的力气都不算太大,并没有给彼此造成太严重的身体伤害,但这样的场景还是让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兴奋不已。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脸上露出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完全沉浸在了这场闹剧之郑
那一,对于母亲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几个实在看不下去的邻居,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情绪激动、几近失控的母亲硬拉回到自己家郑与母亲平日里关系颇为要好的几位女邻居也纷纷赶来,围坐在她身旁,苦口婆心地劝着。然而,无论她们怎样安慰,母亲的心依旧如坠冰窖般寒冷。
而真正令母亲彻底崩溃的那个人,竟是一向被视为家庭顶梁柱的父亲。夜幕降临,当父亲回到家时,邻居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向他讲述了白发生的一牵本以为父亲会给予母亲关怀和抚慰,可谁曾想,等待母亲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
“你看看你,在村子里闹成这样,丢尽了我的脸,咱有什么证据能那么,再怎么也是一家人!”父亲怒目圆睁,丝毫不顾及母亲此时脆弱不堪的内心。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进了母亲的心房。那一刻,母亲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母亲从未想过,自己多年来全心全意地操持着这个家,付出了无数心血与汗水,到头来得到的竟是无尽的责备以及家人对她的深深误解。
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那个曾经与她海誓山盟、同甘共苦的男人,时至今日竟然依旧执迷不悟地将那个想害她们的人视为亲人!那一刻,母亲只觉得旋地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如风中残烛般熄灭殆尽。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母亲已然万念俱灰。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着,却终究还是一个字也没能出口。因为她深知,再多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了也只是徒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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