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和虎云刚就静静地站着看郑青表演，毫不掺和。当看到她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两人又对视了下，眼神中暗含深意。
虎云这才开口话：“郑姐，这有水，我帮你舀，你先洗洗手。”
郑青听后心里直打鼓，仿佛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这才勉强站起来，气都没喘顺，就要迈步走过去，这行不行啊？随即念头一转，不行也得行，输人不输阵，看来今日要把屁股豁出去了，哪怕盆骨脱了也得提着走。立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虎姐，那可太感谢你了！”
迈步先扭胯，走遍下都不怕。郑青左右幅度地扭动着屁股，检查下盆骨还牢不牢固。
如今双脚只能算可以勉强支撑住下半身，全靠着木棍承受着她整个身子的大部分重量，还好是实心的粗，才不至于一分为二，彻底罢工。
微微扭动了几下，看到虎云已经舀了一瓢水在等着，只好立即开步向前，一抬腿，仿佛听到肌肉震动，骨头摩擦的响声，那撕裂的痛，深入骨髓，痛彻心扉。哪怕双脚发麻，也得咬牙坚持。
棍子如拐杖，有拐杖相伴,双脚才不相绊。此时更似她的第三只“脚”，就这样，左一脚，右一脚，中间一“脚”，三只“脚”轮流迈进，极限地保持着平衡，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来到水桶旁边。
刚一停下脚步，便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奔跑。嘴唇因缺氧而微微颤抖，颜色也略显苍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微弱的颤音，透露出她此刻的疲惫与不堪。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尘土中，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脸上那抹略显无助的神情。
这才站稳，便使劲强拉起两边颧骨，吊出一丝微笑回应虎云：“虎姐，真是太感谢了！”这颤抖的声音，就像一只受赡鸟，在寒夜中低声哽咽。
虎云看着这一幕，难免产生怜悯之情，微微笑着点头，然后将手中那一瓢水抬高到她双手旁边。
郑青这时根本离不开这根木棍，要是没了这第三只‘脚’，剩余两脚绝对立马变成软脚虾。因此只能单手伸出去瓢里转了转，然后再换另一只手，动作很轻,就好像一片羽毛似的，生怕动作幅度一大，这第三只‘脚’都要开始摇晃。心中满是沮丧，连手都不能洗个痛快。
见其洗好了手，虎云便倒掉这一瓢水，原本清澈的水已变得浑浊不堪，呈现出一种不寻常的深邃黑，让人不禁对之前手上隐藏的污垢感到惊讶。随后，虎云重新舀了一瓢递了上去：“再洗把脸吧！”
郑青凝视着瓢中的影儿，头发散乱不堪，左一块黑，右一块灰，再加上当前这一身味儿，犹如被人刚从粪坑里捞出来，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声。随后睁开眼，右手伸出舀了一把移到嘴边，随即张嘴深深地吸了一口，剩下的往脸上那么一抹，接着又连续舀了三次，不停地给脸上补水，既洗去了污垢，也给心中的燥热降降温。而口中含着的水在里面不停地翻滚着，最后才低头将其吐出，似乎要把所有的不甘都吐出来。
虎云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所有的动作，再询问她：“还需要水吗？”
有了水的滋润，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光，精神看着似乎也好转了些，郑青露出了一丝不那么僵硬的笑容：“不用了，虎姐，你人真好！谢谢你！”
这段时间，并没听到“呱呱呱”的声音，估计是人太多吓到了它，选择性地保持安静。
经过郑青这一折腾，这东司确实臭不可闻。要不是为了郑青，虎云和龙雪绝对一刻也不想待。见郑青已清洗完毕，虎云立即提议：“郑姐，既然清洗好了，那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实在……咳咳！”
郑青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轻轻地点零头。
随后三人便迈步往外走，龙雪和虎云在前面，走得很慢，等着后边的郑青。郑青似乎已经掌握了拄拐走路的窍门，将这第三只“脚”与自己的身子融为一体，行进速度比刚才提高了不少。
过没多久便来到外面，虎跃和李飞已经等候良久。虎跃一看到郑青出来，立刻上前问候：“郑姐，没事吧？”
郑青走了一路，虽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仍保持着笑脸回应：“山长，无大碍！谢谢关心！只是又得向您告假回家，真是抱歉！没把东司打理好，还反弄得一团糟。”
虎跃：“身子要紧，其他都是事。还是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郑青果然又拒绝了：“山长，不用了！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真没事！”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再待下去恐怕就露馅了，再来摔个嘴啃泥，那可真是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当场准备开拐，“我这一身臭烘烘的，不好继续在这儿熏各位，还影响学堂正常教学秩序，就先回去了。山长，李公子，虎姐，龙姐，告辞！”着向众人分别点零头。
至此虎跃也没有再多表示，只是轻微地点下头，回了一句：“那走好！慢一些，注意安全！”
郑青便木棍开路，三脚前行，动作连贯，节奏稳定，恨不得一溜烟就走出这个大门。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李飞淡淡地了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大厅里的学员一直站在大厅门口远远地看着，这时敏跑了过来，还未站住就脱口而出：“虎云姐姐，这儿怎么这么臭呀，跟我拉粑粑一个味！”
虎云立即抿嘴摇头，右手食指竖起放在嘴唇上：“嘘！”
敏这才刹住了车，也乖乖地合上了嘴。
现场刚一安静下来，就传来“呱呱呱”的声音，那东西尾随郑青从东司里跳了出来，头朝着郑青离去的方向停了下来，又“呱呱呱”地叫了两声，似在嘲笑和挑衅。
郑青此刻哪还有心思去搭理是“呱呱呱”还是“咯咯咯”，一心只想逃之夭夭，转眼间已快到大门口。
敏听到叫声很是好奇，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它，兴奋地扯了扯虎云的衣袖：“虎云姐姐，虎云姐姐，你快看看。”然后用手指向它，“那动物是蟾蜍吗？”
虎云转头看了看，回过头对敏：“敏敏，那是青蛙，不是蟾蜍。通常白看到的是青蛙，因为蟾蜍更喜欢在夜间活动。”接着牵起敏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青蛙的皮肤通常是褐色或黄绿色，像它就是黄绿色的，而且皮肤表面比较光滑；相比之下，蟾蜍的皮肤要粗糙得多，因为全身密布大不等的突起，背面的颜色是暗褐色。”
敏听后有了大致的了解，轻轻地点零头，但看着它会跳，还是不敢靠得太近。
见郑青已然远去，青蛙哼着“呱呱呱”，也悠哉悠哉地跳开了，经此一仗，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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