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和禹成两人均陷入了沉默。
场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直到禹成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脸色微微一变，迅速道：“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后他看向了江远：“警察上门来找我问话了，你现在就算想走估计也来不及了。”
“还是再劝劝你爸，让他赶紧想下办法吧。”
禹成把江远留在了原地，神色匆匆的赶向山庄内的会客室，老远就见到了里头几个穿着制服的干部正襟危坐。
他整理了一下着装，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之后大步迈了进去。
“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在接待一位客人，让各位同志久等了。”
郑雅萍上前一步伸出手客气道：“是我们冒昧登门打扰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检察院一部主任郑雅萍，也是东平市4.21枪击案专案组的副组长。”
禹成伸出手和郑雅萍简单握了握：“郑组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来，里边话。”
“林，快点给几位同志泡茶。”
郑雅萍摆手婉拒道：“禹总，泡茶就不必了，我们就是过来简单询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不用麻烦了。”
禹成扶了扶眼镜道：“郑组长你尽管问，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笑道：“就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东平了，这东平发生的事情我估计都不太清楚了。”
郑雅萍微微笑道：“禹总，是这样的。”
“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你打听两个人。”
“谁？”
“陈胜龙，还有熊磊。”
禹成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方才不确定的道：
“陈胜龙我有印象，是我以前的一个下属，这熊磊确实不知道是谁了。”
郑雅萍点零头，笑道：“熊磊，他之前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王大有，你有印象吗？”
禹成大吃一惊，讶道：“王大有？王大有我知道啊，以前也是我的一个下属，但是十多年前财迷心窍去抢劫还杀了人，我记得应该早就死了啊。”
郑雅萍点零头，没有过多解释，转而问道：“那你和陈胜龙会经常联系吗？”
禹成本来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可忽然想到公安很可能调取了陈胜龙的通话记录，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偶尔会联系吧。”
“毕竟先前也是共事一场，当时他年纪还，我对他还挺照鼓，他也一直蛮感激我的。”
“逢年过节都会给我发个短信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前些日子我们还通过电话呢。”
“怎么了郑组长，难不成龙他犯什么事了吗？”
郑雅萍点零头：“不错，他和他的龙集团，涉嫌多项违法犯罪活动，已经被我们给控制了。”
“糊涂啊！”禹成叹息道：“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一。”
郑雅萍问道：“你好像对陈胜龙从事违法犯罪活动不是很意外？”
禹成摇了摇头：“他进社会早，没读过多少书，刚进我厂子里打工的时候也总偷摸不断。”
“我一直教导他人要有正气，走正道，不要老想歪门邪道的事情，看来他还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禹成无奈道：“这歪门邪道走的再快有什么用，终究是不稳的啊。”
郑雅萍继续问道：“那你和陈胜龙最后一次通话聊了什么内容方便吗？”
禹成似乎还沉浸在陈胜龙被抓的悲伤情绪中，低沉道：“没什么不能的。”
“就是龙啊，”禹成改了口：“陈胜龙他公司发展最近遇到了些困难，找我倾诉倾诉想让我帮忙出出主意。”
“具体什么困难？”
禹成摇了摇头：“我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只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糟老头子，没法再教他什么了，我也就没问他什么困难，只是给他打了打气鼓了鼓劲。”
禹成的很是诚恳，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学生误入歧途却无力挽回的老师一般。
要不是郑雅萍也听过了部分录音，还真要被禹成这演技给骗过去了。
前戏铺垫完了，郑雅萍的问题开始变得尖锐。
“禹总，还有一个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十三年前，你为何突然把大成矿业低价转给了万海，然后就离开了东平，到现在都没有回去。”
禹成心头一跳，脸上却是毫无反应，他摘下眼镜哈了口气，边擦边道：
“要不是郑组长您，我都要忘记这回事了。”
他唏嘘道：“十三年，我隔壁的万川矿业发生了一件命案，一夜死了三个人。”
“我当时知道消息之后，魂都要吓掉了。”
“我那恰好也在矿区，要是他们的目标不是万川矿业而是大成矿业，我现在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禹成叹息道：“之后我整晚整晚的做噩梦，后面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着离开东平，离开这个让我恐惧的地方。”
“虽然钱是好东西，但是命更重要啊，郑组长您是不是。”
郑雅萍笑道：“是这个理。”
郑雅萍从兜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起身道：“好了禹总，我们问的也差不多了，就不多打扰了。”
“我们下次再会。”
禹成一路送到了门口：“有空常来哈！”
等郑雅萍一行饶身影消失不见之后，禹成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
“江远还在吗？”
“江总十分钟前已经开车离开了。”
禹成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头顶的空，发现已经是乌云密布，似是即将暴雨倾盆。
另外一头，底下的组员不解问道：“郑组长，我们不抓捕禹成吗？”
郑雅萍摇了摇头：“证据暂时还不足够对他抓捕。”
录音证据里并没有禹成指使陈胜龙顶嘴，指使王大有犯下“一三一案”的片段。
仅有的和禹成相关的部分也只能证明禹成有请托领导办事的嫌疑，甚至连贿赂都还无法证明。
仅有陈胜龙一饶直接口供，孤证不立。
目前还只能对禹成进行询问，暂时还不能抓捕。
有组员担忧道：“那我们上门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郑雅萍微微一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不惊一惊，毒蛇怎么会暴露出来。”
“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原本也不是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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