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泰拉莎大祭司亲自将那份古老的“自然守护者”契约卷轴,送到了张凡的树屋。
卷轴并非由寻常材质制成,而是由月华圣树蜕下的树皮混合月光丝线编织而成,触手温凉,其上流转着淡淡的银色光晕,散发出古老而浩瀚的自然意志。展开后,上面并非固定的文字,而是由流动的月光能量构成的精灵符文,其内容随着阅读者的心念与圣树的共鸣微微变化,确保契约精神的准确传达。
张凡以混沌神识仔细扫过卷轴。契约条款与泰拉莎之前所述基本一致,核心在于“守护青森之界自然平衡,不主动伤害精灵及友善生灵”,作为交换,他将获得月华圣树的认可,拥有调动部分自然之力、查阅精灵知识的权限,并获得“曦光城守护者”的正式身份。契约受圣树与世界意志监督,违背者将受到自然之力的反噬。
条款公正,并无陷阱。张凡能感觉到卷轴深处那丝与世界本源相连的纯粹意志,古老而公正。
“契约没有问题。”张凡合上卷轴,对泰拉莎道。
泰拉莎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郑重道:“既然如此,请张道友随我前往圣树核心,在圣树意志的见证下,完成契约的签订。”
两人再次来到月华圣树下那隐秘的根须大厅。这一次,除了泰拉莎,精灵王凯兰崔尔、奥莱恩将军以及月之祭司伊瑟拉也在场。显然,对于这位即将正式成为曦光城守护者的异界至高存在,精灵王庭给予了最高规格的重视。
心源之池旁,张凡手持契约卷轴,泰拉莎立于他对面,开始吟唱古老而庄严的精灵祷文。随着她的吟唱,心源之池水面荡漾,上方的圣树根须光芒大盛,那股浩瀚、古老的圣树意志再次降临,笼罩了整个大厅。
“以月华圣树之名,以青森之界自然意志为证,”泰拉莎的声音空灵而肃穆,“异界修行者张凡,汝可愿立下誓言,守护此界平衡,善待生灵,与曦光城精灵族共进退?”
张凡上前一步,目光平静而坚定,朗声道:“我,张凡,在此立誓,愿守护青森之界自然平衡,与曦光城精灵族结为盟友,共御外敌,不违本心,不伤善灵。此誓,地共鉴,混沌为凭!”
当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他主动引动一丝混沌本源气息,并非示威,而是作为一种独特的、与他大道紧密相连的“凭证”,汇入誓言之郑
嗡——!
他手中的契约卷轴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色光芒,化作无数流动的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一部分融入他的心口(混沌元神),另一部分则如同脉络般,与周围的圣树根须及脚下的心源之池连接在一起!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他与月华圣树、与这片青森之界之间建立起来。他仿佛能更清晰地“听”到森林的呼吸,能更顺畅地引动空气中流淌的生命元气与月华之力,甚至对脚下大地的脉动也有了更深的感应。
契约,成立!
圣树意志传递来一股温和的、带着认可与欢迎的波动,随即缓缓退去。
凯兰崔尔王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上前道:“张守护者,从今日起,你便是曦光城的一员,是精灵族最尊贵的朋友与盟友!”
奥莱恩也大笑着上前祝贺。伊瑟拉站在稍远处,清冷的眸光落在张凡身上,看着他与圣树建立联系后周身自然流转的和谐道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柔和。
正式成为曦光城守护者后,张凡并未改变其低调的行事风格,但他能调动的资源和获得的便利确实大大增加。他拥有了自由进出银叶书库所有区域(包括几个之前未对他开放的远古密室)的权限,也能调用王庭宝库中许多珍贵的、用于研究和修炼的材料。
他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对精灵族古老知识的系统性研究中,尤其是那些关于月华圣树起源、青森之界创世传、以及上古时期各种强大存在(包括精灵族的敌人)的记载。混沌元神强大的推演与记忆能力,让他如同海绵般汲取着这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智慧。
这一日,他在银叶书库最深处,一间布满尘埃、需要特定权限才能开启的密室内,发现了一卷用某种早已灭绝的古树树芯制成的黑色卷轴。卷轴被强大的封印封锁,其上散发出的气息,并非精灵族的自然祥和,而是一种苍凉、古老,甚至带着一丝蛮荒的毁灭意蕴。
这卷轴显然不属于精灵族,更像是战利品或被封印的禁忌之物。
张凡心中一动,以新获得的守护者权限,结合混沌之气心地破解了上面的封印。
卷轴展开,上面记载的并非精灵文字,而是一种扭曲、狰狞,仿佛用爪子刻印下的古老符号——巨人语!而且是极其古老的、属于上古巨饶语系!
他凝神解析。得益于混沌元神对万物信息本质的解析能力,加上之前在书库其他区域学习到的关于巨人族的零星记载,他逐渐读懂了部分内容。
这并非一部功法或历史,而更像是一份日志或者研究记录,记录者自称“岩石之心”,是一位上古时期的巨人先知。记录的内容,让张凡越看越是心惊!
卷轴上提到,在比精灵纪元更久远的“泰坦纪元”,上古巨人族曾统治着青森之界。他们并非后来退化、被荒疫侵蚀的枯萎巨人,而是拥有移山填海、掌控大地与风暴之力的强大存在。他们信仰着所谓的“万物终焉之主”,认为宇宙的一切终将归于永恒的寂静与虚无,而他们的使命,就是“执行这伟大的终结”。
“……主之意志,如同寒冰,蔓延诸界……吾族聆听召唤,于此界凿刻‘归寂之痕’……然,生命顽劣,光之仆从(指代上古精灵或其他光明生物)阻挠……仪式未竟,纪元更迭,吾族沉眠,痕迹深埋……”
“……‘钥匙’非物,乃‘无常’之引,需以悖逆之光(与主流生命\/光明力量相悖的特殊存在)点燃,方可重启‘归寂之痕’……等待……变数……”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似乎这位巨人先知也遭遇了不测。
张凡合上卷轴,眼中精光闪烁,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黑暗精灵所谓的“蚀月仪式”,其根源并非他们自身的创造,而是源自更古老、更恐怖的上古巨人遗留的“归寂之痕”!他们不过是在试图重启这个被中断的、旨在让整个世界“归于寂灭”的恐怖仪式!
而所谓的“钥匙”,并非新月之钥那样的权限凭证,而是一种能够“点燃”仪式的“引子”——一个身负与主流生命\/光明力量相悖特质的“变数”!
他的混沌之道,包容一切,既含生之演化,亦纳死之归寂,从某种角度看,确实符合“悖逆之光”的描述!难怪黑暗精灵会将他误认为“钥匙”,拼命想要招揽或控制他!
“归寂之痕……万物终焉之主……”张凡默念着这两个词,感受到了远比黑暗精灵更深远、更本源的威胁。黑暗精灵,恐怕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黑手,是那沉睡的上古巨人,以及他们信仰的那位代表着终极“寂灭”与“虚无”的“主”!
这卷轴的出现,将青森之界的危机,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关乎宇宙本质的层面!
他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泰拉莎和凯兰崔尔王。枯萎巨人在戈壁深处的负隅顽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保存实力,更可能是在守护着某处尚未被发现的、“归寂之痕”的核心节点!
就在他准备离开密室时,目光再次扫过那黑色卷轴,落在最后那句“等待……变数……”上,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自己这个“变数”,对于那试图重启“归寂之痕”的力量而言,是阻碍?还是……他们一直等待的,那个能真正“点燃”寂灭的……契机?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凛。混沌之道,路在脚下,是拯救,还是终结,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收起卷轴,面色凝重地走出了密室。青森之界的空依旧晴朗,但他知道,一场远比“蚀月”更加深邃、更加可怕的黑暗,已然露出了它冰山的一角。
而手握关键信息的他,以及与精灵族新立的盟约,都将把他推向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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