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
李向阳和几个同学连推带搡，护着吴校长就往外跑。
吴校长抱着他的宝贝布包，跑得比谁都快，还不忘回头冲苏院士比了个手势。
“老苏！等着我的好消息！”
“你给我站住！”
苏院士气得眼前发黑，挣开学生就要追。
“老苏！”江校长一把拉住他，脸色铁青。
“别追了！”
“不追？！”苏院士指着门口，“就让他把毕业证带走了？！”
“他带不走！”江校长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以为这是哪儿？这是701所！是国家项目！”
江校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吴承顺能耍无赖，我们不能。”
“我们走正规渠道。”
苏院士一愣。
“正规渠道？”
“对。”江校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项目，是谁牵头的？谁立的项？”
“科学院。”
“这就对了。”江校长一拍手，“我们现在就回城里，去找科学院！”
“我倒要看看，他吴承顺的胳膊，能不能拧得过科学院的大腿！”
“只要科学院一纸调令下来，这群学生的档案，关系，他吴承顺不交也得交！”
苏院士的眼睛亮了。
对啊！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
跟流氓打架，不能用流氓的办法。
得用官！用更大的官去压死他！
“好！”苏院士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他转过身，看着会议室里一群面面相觑的学生。
张勤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没出话。
苏院士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但他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同学们，受惊了。”
“刚才……一场误会，长辈之间开个玩笑。”
李昂在旁边声嘀咕：“这玩笑开得，差点就动手了……”
苏院士的眼角抽了抽，当没听见。
“‘龙芯一号’项目，大家辛苦了一年，都累了。”
“我宣布！”
他大手一挥。
“从今开始，全体放假一周！”
“哇——！”
会议室里瞬间爆发出欢呼。
“苏院士万岁！”
“这周之内，”苏院士看着所有人，意有所指地，“你们的学籍问题，我们会彻底解决。”
“一周之后，我们继续搞‘龙芯二号’！”
“好！”
学生们欢喜地，瞬间作鸟兽散，各自讨论着放假去哪儿玩。
只有张勤和赵砚川留在了原地。
“苏院士，”张勤有些担忧，“吴校长他……”
“你别管他。”苏院士摆摆手，“他蹦跶不了几。”
“这事，交给我们处理。”
完，苏院士和江校长对视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杀向科学院！
——————————
另一边。
吴校长被学生们护送着，一路跑冲出了701所的大门。
坐上学校派来接他的车，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吴校长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701所，长长舒了口气。
他拍了拍怀里的布包，嘴角咧开。
“校长，咱们现在回学校？”司机问。
“回学校？”吴校长冷笑一声，“回学校等着他们搬救兵来抄家吗？”
司机愣住了。
吴校长靠在后座上，大脑飞速运转。
苏院士和江校长那两个老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下一步，百分之百是去找科学院。
自己一个地方大学的校长，跟科学院掰手腕？
那是鸡蛋碰石头。
不校
不能坐以待保
得找个比科学院更硬的靠山！
吴校长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
有了！
“掉头！”吴校长猛地一拍前座。
“不去北工大！”
“去航工业部！”
——————————
半个时后。
航工业部，部长办公室。
吴校长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部长的手，就差跪下了。
“老领导啊！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京科大那帮人，欺人太甚了！”
“他们仗着自己是京城户口，就抢我们地方院校的科研苗子！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勤这孩子，是我们北工大一手培养出来的！她的‘华夏之光’，她的‘生命合金’，那都是为咱们航事业服务的！”
“现在他们科学院一句话，就要把人抢走！他们这是要挖我们航事业的根啊！”
部长被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秘书探进头来，脸色古怪。
“部长，科学院的周副院长来了，有紧急公务……”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一个戴眼镜的老者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吴承顺，你跑得倒快。”周副院长盯着吴校长。
吴校长“嗖”一下，躲到了部长身后。
“周副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部长皱起了眉。
“没什么意思。”周副院长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这是院里的调令。关于北方工业大学‘栋梁班’全体师生并入701所，继续参与国家重点项目的后续安排。”
“我不同意！”吴校长从部长身后探出个脑袋。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周副院长看都没看他。
“周副院长，”部长开口了，声音沉了下来，“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张勤同学的研究方向，和我们航工业部接下来的几个重点项目，高度相关。”
“这个人，我们航部，也要用。”
周副院长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没想到，吴承顺这老狐狸，居然搬出了航部。
这下麻烦了。
科学院是厉害，但航部是亲儿子，谁也惹不起。
三个人正在这儿僵持着。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连敲门都省了。
一个穿着军装，肩上扛着星的老将军，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年轻人。
“好热闹啊。”老将军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吴校长身上。
“吴校长，我听，你这儿有一批好兵？”
吴校长傻了。
这又是谁？
“您是……国防科技大学的？”
“没错。”老将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听，你们搞了个‘龙芯一号’？搞了个能自己学习的分支预测器？”
“这东西，我们军方很感兴趣。”
“这群学生，理论扎实，动手能力又强。我看，没有比我们国防科大更适合他们的地方了！”
周副院长和航部的部长，脸都绿了。
又来一个抢饶！
而且还是个穿军装的！
这下，办公室里彻底炸了锅。
“不行！他们是计算机人才，必须归我们科学院！”
“放屁！他们的研究成果未来要上！必须留在航部！”
“都别争了！保家卫国才是第一位的！这群娃娃，我们国防科大要了！”
三个人指着对方的鼻子吵，谁也不让谁。
秘书站在门口，腿都软了。
这神仙打架，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这场从701所开始的闹剧，在不到半的时间里，迅速失控，一路升级。
最后，官司直接捅到了最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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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一份只有寥寥数语的红头文件，同时下发到了科学院，航工业部，国防科大，以及京科大和北工大的校长办公室。
文件内容很简单：
一、北方工业大学“栋梁班”所有学生，学籍档案暂由教育部代管。
二、现有项目结束后，所有学生可根据个人意愿，自由选择未来的研究方向和所属单位。
三、各单位、各部门，不得干涉，不得强迫。各凭本事，吸引人才。
文件最后，是最高领导龙飞凤舞的亲笔批示。
“国之栋梁，非一家一户之私产。”
“让他们飞。”
“看谁的梧桐树，能引来金凤凰。”
吴校长拿着文件，傻了。
苏院士和江校长拿着文件，也傻了。
所有参与这场争抢的人，都沉默了。
闹了半，谁也没捞着。
反而把这群学生的身价，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始作俑者，张勤和“栋梁班”的学生们，此刻正开着驾校的破吉普，在京郊的训练场上，练科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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