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越发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是正确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中年男子看。
陈现令感觉一道探究的视线盯着自己，往下扫视一圈，映入眼帘的是道壮硕的身影，内心赞叹，好子！这体格，就适合当兵。
原来是旁边较矮的学生看着自己，难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吗？
他刚从京城来到簇一，不曾告知任何人他的身份，秦秀才也以为他是来到簇游玩，不知道他是刚来的县令。
之前和秦秀才曾在一个学院待过，有过一年的同窗之情。
从秦秀才这里得知，有场私塾的比试近日举行，作为进士的身份指导一番，特地邀请他来观看。
正巧他也有此意，学生的才华也关乎他的考核，簇若是多出几个秀才，举人，也是他治理县城有方的证明。
收回探究的视线，陈现令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声音雄厚：“本人随口出几道题目，各位举手回答即可。”
随后掏出一个荷包，上下掂拎。
“有比试定有奖赏，这里面有十两银子，谁赢了这银子就给谁。”
场面喧闹起来，有声音冒出，正是年少争强好胜的年龄，彼此谁也不让那个谁。
“好。”
“这银子我必定赢定了。”
“各位兄台，都不要和我抢啊。”
“这第一名我赢定了。”
冯凡冷哼一声，抬头傲视群雄，鼻孔对着所有人，他家有钱根本不缺这几两银子，但是这头名他必定拿下，这些学生就没有值得他认真对待的人。
王远睁大眼睛一闪不闪的看着银子，十两银子，王家整整三个月净利润，他一定得拿下。
张定信也势在必得，眼中野心蓬勃。
两人对视一眼，噼里啪的火花射出。
张壮牛早就退出这场比试，坐在地上无聊的捡叶子玩。
“何谓‘格物致知’？”
陈现令出的都会背诵注解的题目，正中王远下怀。
每次都举手回答，个子比较矮，必须得跳起来回答，幸亏年龄，也没有人耻笑。
王远心中叹气，前世他那185的个子也跟着穿越过来就好了。
随着陈现令的语速越来越快，出的问题越加深，从背诵经文变成解释经文的意思。
场面举手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下五方人手。
王远，张定信，冯帆，一名面容较好的男子，一名身材消瘦衣服打着补丁的少年，跟王远的年龄差不多。
尤其是那位少年，学识扎实，基础稳当，好几次比王远举手速度都快，回答的极为顺利。
陈现令看着场中这五个人，内心暗自点头，年少有为，未来都是我的政绩。
沉默片刻，“以杖叩其胫，阙党童子”
截搭题，虽然都是属于论语的部分，前半句出自意思是孔子用拐杖敲打老朋友原壤的腿，后半句讲一个少年懂礼仪。
王远脑中有了思路，立马举手回答。
陈现令点头，示意继续。
王远：“原壤.......代表需被教化者。”完，松了一口气，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了。
张定信还在思考中，苦涩一笑，他不及王远对四书五经的掌握程度，这两个句子他都没关联在一起。
冯帆面色阴沉，眼神阴翳，想不到这个他看不起的穷子有如此才能，他刚想到了这两句论语，还未想到怎么关联在一起的想法，此人就已经给出答案，这个答案比他自己关联在一起的想法还要好。
脸色沉沉的看着王远。
陈现令看着王远，此子年龄尚，学识却异常深厚 ，思维敏捷，只要半路不发生幺蛾子，举人不成问题，要是还想更进一步，就要和南方那边的学子争夺，前路漫长呀。
顷刻间想了许多，随后出了一道关于秋季的美景诗。
王远深知这一方面自己不足，没再举手，最后由得张定信拔得头筹。
仔细品味，张定信诗做的确实不错，最后四句更是深意十足，难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
随后又出了一道截搭题，那名打着补丁的少年抢先举手，王远慢几步，回答的不错，和王远的想法差不多。
王远又多看了几眼他，在场的这些学生，就他们两个年龄，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少年转头，面色沉稳，嘴巴紧紧的抿着，眼珠幽黑，定定的看着王远，里面有疑惑，你看我做什么？
被发现了，王远不经意间的瞥过，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头，好久没有这么尴尬过了。
陈现令忽然想到皇上最近主张的将算数提高科举比例的政策。
干咳一声：“下面我出几道算术题目。”
“筑堤一道，长30丈，高2丈，底宽5丈，顶宽3丈，问用土多少？”
“240立方米”。
“今有勾五步，股十二步，问勾中容方几何？”
“3.53步。”
陈现令接连出了六道题目，话音刚落，旁边几人苦苦思考，王远不用举手，立马给出答案。
......
“这人谁呀，算术这么厉害。”
“怎么没在县城见过这人。”
“乡下私塾的人。”
“好厉害，这人，冯帆比不过这子，人年龄还，让他装，没想到连乡下人都比不过。”
听着周围的学生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能这都是用现代的方法解决的吗？前世，作为理科生，考上985的学生，这点基本算术题也是会的。
陈现令诧异，他只是随口出了几道算术题，没想到这位学生全都解出来，真是后生可畏。
他以为是秦秀才教出来的人，拱手祝贺：“秦兄，祝贺祝贺，日后私塾必定能再出几位学生，后生可畏。”
秦秀才多看几眼王远，确定此人不是他的学生，摇头：“令弟，此人不是我的学生，应当是其他私塾里面的学生。”
陈现令哈哈爽朗一笑，这件事情尴尬的翻篇。
“这位学生，上前一步，祝贺你，赢得头筹，这奖赏应当就是你的。”
王远内心忐忑的走在前面，他只不过是讨了个巧，算术在科举占比极少，有时候甚至没有，自然没有人学算术。
王远双手接过银子，躬身弯腰：“多谢先生，秦先生。”
“不知师从哪位先生，哪个学堂。”
“弟子的老师是张童生，张家私塾。”
秦秀才了然，点点头。
补丁少年轻轻叹口气，这十两银子没了，希望后面的前三名有自己的一份，能够补贴家用。
冯帆面色难看，嘴巴向下抿着，刚才的窃窃私语他都听见了，从没这么丢脸过，两位自己从没看上眼的穷学子比他都厉害，心中的傲气被消磨几分，颓废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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