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猴子，听我口令。”
李默的声音穿过夜风，冰冷而清晰。
“我数到一，你们两个，对着那栋破楼，同时开火。”
猴子一怔：“默爷，打哪里？”
“随便打。”
李默的回答让两人头皮发麻。
“不用瞄准，把你们弹匣里的子弹，一口气全给我泼出去！”
“动静越大越好，越热闹越好！”
趴在狙击位上的钱虎差点没从沙袋后面弹起来。
“默爷！您不是不能开枪吗？我这一开枪，不就……”
“就是要你开枪。”
李默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你不是怕当靶子吗？”
“现在，你就给我变成一个最吵，最亮的靶子，亮到他不得不看你！”
一瞬间，钱虎懂了。
这不是计谋。
这是阳谋！
用最粗暴，最蛮横的火力，强行扭转敌饶视线，为真正的猎杀创造机会！
“那……那您呢？”钱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恐惧，也是兴奋。
李默轻笑，那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我负责送他上路。”
另一边，猴子也反应了过来，兴奋得脸都涨红了，他最喜欢干这种只管搂火不用负责的脏活了。
“赵大壮！”李默又喊。
“到！”
“警戒四周，防止鬼子趁乱摸上来！”
“是！”
李-默最后看向一直沉默的谢晋元。
“谢团长，麻烦让弟兄们准备好，枪声一停，鬼子敢动，就给-我狠狠地打！”
谢晋元重重点头，他依旧没能完全看透李默的战术，但他能感觉到，那股风雨欲来的恐怖杀机。
他转身挥手，楼顶上所有的捷克式机枪，都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河对岸那片死寂的黑暗。
李默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压得极低。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钱虎和猴子异口同声。
“三！”
“二！”
“一！”
“打——！”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两道截然不同的枪声，如同两头被放出囚笼的猛兽，悍然撕裂了夜的死寂！
“砰！砰！砰！砰！”
钱虎手中的98k发出沉闷的咆哮，他闭着一只眼，根本不去瞄准，只是把枪口对准那栋破楼的方向，一下又一下地扣动扳机！
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他的恐惧与信任，狠狠砸在墙壁上，激起一团团火星与尘土！
“哒哒哒哒哒哒——！”
猴子那边更是狂暴，他抱着一挺捷克式，对着那栋楼就是一梭子！
子弹形成的火鞭，将那栋破楼抽打得砖石乱飞，脆弱的木窗框瞬间被撕成碎片！
这突如其来的火力爆发，让对岸的日军阵地瞬间炸锅。
而在那栋破败的二层楼里，代号“死之花”的男人，确实被这阵仗惊动了。
通过潜望镜，他看到了那个正疯狂开火的98k狙击位。
“愚蠢的支那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
被逼到精神崩溃了吗？用这种泼妇骂街式的方式来壮胆？
他纹丝不动，如同一块融入黑暗的岩石，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他很有耐心。
他在等。
等对方打光子弹，等对方在后坐力下暴露身体的那一瞬间。
然而，他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机会。
他等到的是一股从灵魂深处蹿起的、让他汗毛倒竖的致命危机！
就在钱虎与猴子开火的刹那，战场的另一端，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李默动了。
他缓缓举起那支普通的中正式步枪，枪托稳稳抵住肩窝。
然后，开启【子弹时间】！
嗡——！
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褪色、失声。
呼啸的夜风凝固成缓慢流动的灰色气流，钱虎和猴子枪口喷出的火焰，是两朵正在无声绽放的死亡之花。
那股冰冷的，属于同类的杀意，从未如此清晰！
李默缓缓移动枪口，但他没有去寻找那个伪装成砖头的潜望镜。
他知道，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钱虎制造的“噪音”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他更知道，任何直接针对敌人藏身处的攻击，都会被那野兽般的直觉瞬间察觉。
所以，他不能打人。
也不能打枪。
他要打的，是对方的“心”！
李默的准星缓缓上移，越过了二楼窗口，最终，定格在了二楼与房顶之间，那片由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承重墙上。
【枪械通晓】的能力，让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台超越时代的超级计算机。
距离，三百二十米。
风速，二级。
弹头，7.92毫米普通弹。
墙体，钢筋混凝土。
击穿？绝无可能。
但，不需要击穿。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方案在他脑中成型。
不是跳弹。
而是利用子弹撞击坚硬墙体时产生的巨大动能，在墙体内部，引发一场不可控的、结构性的“震荡崩解”！
再用崩裂的水泥碎块，形成一场范围无法预测的“二次破片杀伤”！
这已经不是狙击，这是玄学！
是对物理规则的亵渎！
一百次射击，也未必有一次能成功。
但李默，拥有被放慢了数十倍的时间。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计算出那条通往胜利的，唯一的弹道！
他的手指，轻轻搭上了扳机。
“再见了，‘死之花’。”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个一直潜伏不动的“死之花”，似乎终于察觉到了那股来自未知方向的、致命的窥伺，他猛地收回了潜望镜！
太晚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默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与98k截然不同的清脆枪响，混杂在密集的机枪声中，如同一根毒针，悄然刺入夜幕。
子弹脱膛而出。
在李默的黑白视野里，那颗的弹头，拖着一道精准的死亡轨迹，狠狠撞向他预定的那个点。
撞击，发生。
子弹没有被弹开，而是像一根烧红的钢钉，狠狠楔入了墙体。
然后，爆裂！
李默仿佛能“看”到，那颗弹头在墙体内部，因为巨大的动能和阻力，瞬间解体、翻滚，将能量传递给了整个结构！
下一秒，在那栋破楼的二楼内部，花板上，一块脸盆大的水泥块，毫无征兆地，猛然崩落！
无数碎石和粉尘，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向那个刚刚收回潜望镜，正准备转移阵地的身影！
“噗！”
一声沉闷的、被死死压抑住的痛哼，从破楼里传了出来。
声音极轻，却在枪声的间隙，被李默的耳朵精准地捕捉到了。
成了！
李默眼中杀机暴涨，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还在疯狂扫射的猴子发出一声震怒吼：
“猴子！换燃烧弹！给我把那栋楼点了！”
釜底抽薪！
他不仅要尚，更要用烈火和浓烟，将那条受赡毒蛇，从洞里彻底熏出来，当着全世界的面，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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