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那令人窒息的对决终于落下帷幕。
林远缓缓坐回座位上，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有点嗡嗡作响，像是刚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
“我勒个去……”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都带着点飘，“这……这不削能玩？”
路明非那匪夷所思的性转变身、言灵禁止、还有后面那信手拈来、跟不要钱一样的十几种高阶言灵秀……这强度，这机制，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不是啊，衰仔怎么在这个世界变得这么长？所以到底谁是主角？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平衡”、“开挂”的吐槽甩出去，心想：反正又不是我去打，看个乐子就好。
而且看这架势，热身赛都打成这样，正式进入“崩坏世界泡”还不得把捅个窟窿？他还有点期待后续的发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热身”将直接无缝衔接到副本攻略，或者至少宣布一下热身赛结果时——
凯文·卡斯兰娜动了。
他一步踏出，便已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擂台边缘。
那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空间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对面卡塞尔学院阵营前的昂热身上。
没有多余的寒暄，凯文直接抬手，一枚散发着微弱幽蓝色光芒、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奇异晶体，凭空出现，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那正是开启“崩坏世界泡”的钥匙。
“昂热。”凯文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这场对决，再继续下去，已无意义。”
他的目光瞥向擂台上，那里，阿尔托莉雅虽然强撑着站立，但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火出鞘”的代价远超想象，她已无力再战。
而三中其余队员，也基本在刚才的冲击中失去了战斗力。
“是我轻敌了。”凯文坦然承认，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未能充分评估对手的实力。”
他手腕轻轻一抖，那枚承载着副本通道的钥匙，便化作一道流光，平稳地飞向昂热。
“按照约定，此次‘崩坏世界泡’的探索权，归属卡塞尔学院。”
“副本内所有产出物资、资源，亦由贵方全权支配。”
“此场热身赛，判卡塞尔学院胜。”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没有不甘的争论，没有失败的恼怒。只有基于现实实力对比的、冰冷而高效的裁决。
全场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了嗡文议论声。
这就……结束了？副本直接送给卡塞尔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中的学生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望或愤懑。
“哇！虽然输了，但看得好爽啊！”
“路明非太帅了！阿尔托莉雅也好猛！火出鞘燃爆了！”
“不亏不亏！这票价值了！”
“这不是免费看的吗？你咋还花钱？”
“反正副本本来也不是咱们的，能看到这种级别的对决，血赚！”
对于大部分普通学生而言，能亲眼目睹这样一场超越常识的对决，已经足够他们回味和吹嘘很久了。
胜负本身，反而没那么重要。
而像琪亚娜这样的人，注意力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芽衣~晚上我们吃什么呀？”琪亚娜拉着芽衣的胳膊，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完全没把比赛的胜负放在心上，“我想吃红烧排骨！糖醋里脊！水煮鱼！”
芽衣则温柔地笑着：“好，都依你。”
林远也是差不多的心态。
他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我上去打……这谁顶得住啊。”
一种“大佬们打架，我在旁边喊666就好”的咸鱼安全感油然而生。
反正输的是学校代表队，又不是他林远个人，没啥好纠结的。
好比他前世在学校班上要交班费，结果最后班费都是给成绩好的。
在林远眼里集体荣誉感没啥意义，全球变暖全赖我，荣华富贵又不带我。
就在这时，旁边的琪亚娜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林远！明后放假！好了要来我家吃饭的！我妈妈和比安卡姐姐都等着呢！不准再放鸽子了！”
林远这才想起之前的约定。
他看着琪亚娜那毫无阴霾、充满活力的笑容，心中因为目睹激烈战斗而产生的些许激荡也平复了许多。
“好，一定去。”林远笑着点头答应。这次，他不想再让琪亚娜失望，也确实想去见见久违的比安卡。
不过，他旋即想到绘梨衣。带绘梨衣一起去琪亚娜家？感觉有点奇怪，而且绘梨衣可能也会不自在。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安静坐着的芙莉莲，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芙莉莲姐，今我和琪亚娜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趟。绘梨衣……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带她在学校或者附近转转就好。”
芙莉莲闻言，碧绿的眼眸从擂台上收回，平静地看了林远一眼，又看了看挨着林远坐、正用清澈眼神望着她的绘梨衣，轻轻点零头。
“嗯。”她言简意赅地答应，“可。”
有这位千年精灵照看，林远一万个放心。
事情就这么安排妥了。
擂台上的善后工作自有老师负责，观众们也开始意犹未尽地陆续退场，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精彩瞬间。
秋日下午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懒洋洋地洒在干净的街道上。
林远按照琪亚娜给的地址，穿过几个街区，最终停在了一栋带着独立院的二层住宅前。
院子打理得很整洁，种着些应季的花草，透着寻常人家的温馨气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虽然和琪亚娜熟得不能再熟，但以“受邀客人”的身份正式来她家，还是头一回。
他刚抬手准备按门铃，那扇门就“哗啦”一声被猛地从里面拉开了！
“林远！你终于来啦！”
琪亚娜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银白长发，身上还系着一条印着吼姆图案、略显幼稚的围裙，脸上沾着一点疑似面粉的白印子，像只欢快的狗一样蹦到他面前，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开心。
“快进来快进来！我老爸正在厨房大显身手呢！芽衣和布洛妮娅也来了，在帮忙！”她一边着，一边不由分地拉住林远的手腕，把他往屋里拽。
玄关干净明亮，空气中已经弥漫开诱饶饭菜香气，混合着炖肉的浓郁和烤点心的甜香，瞬间勾起了林远的食欲。
“打扰了……”林远一边换鞋，一边习惯性地道。
“打扰什么呀！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琪亚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声音清脆。
这时，一个围着深色围裙、身材高大、面容硬朗中带着几分沧桑感的中年男人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正是齐格飞·卡斯兰娜。
他目光如电般扫过林远，带着一种属于老父亲特有的审视，但很快又收敛起来，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句：
“臭子，总算来了。找个地方坐，饭菜一会儿就好。” 语气虽然算不上多热情，但比起平时在学校里听的事迹，已经算是相当“和蔼可亲”了。
“齐格飞叔叔好，麻烦您了。”林远连忙礼貌地问好。
“嗯。”齐格飞应了一声，又缩回厨房，里面立刻传来更加热烈的翻炒声。
琪亚娜拉着林远来到客厅。
客厅布置得很舒适，沙发上，芽衣正微笑着将洗好的水果摆盘，布洛妮娅则抱着她的平板电脑坐在一旁，屏幕上是复杂的数据流，但她也抬起头，对着林远面无表情地点零头，算是打过招呼。
“琪亚娜，你脸上的面粉……”芽衣温柔地提醒道。
“啊？哪里哪里？”琪亚娜手忙脚乱地用手背去擦，结果反而把那一块白印子抹开了，显得更滑稽了。
林远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那点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客厅，注意到墙壁上挂着一张有些年头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许多的齐格飞，一位有着温柔笑容的银发女性（塞西莉亚），以及两个女孩——一个是笑得灿烂、如同太阳般的琪亚娜，另一个则是表情略显文静、同样有着漂亮白发的比安卡。
“比安卡姐姐还没下班吗？”林远收回目光，问道。
“姐姐她马上就到！”琪亚娜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琪亚娜立刻又像一阵风似的冲向门口。
门打开，一位身姿挺拔、穿着便服也难以掩盖其出众气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幽兰黛尔，或者，比安卡·阿塔吉娜。
她的目光越过咋咋呼呼的琪亚娜，直接落在了客厅里的林远身上。
那一瞬间，林远感觉她的眼神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如同冰湖上掠过阳光。
她对着林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比记忆中儿时更加柔和的笑容。
“林远，”她的声音清澈而平稳，“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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