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格窗棂，柔和地洒在林远脸上。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以为睡过头了——毕竟昨经历了那么多，又聊到很晚。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看向窗外。光已经大亮，村子里传来零星的鸡鸣犬吠，但太阳才刚刚爬过东边的山脊。
“原来还早……”他松了口气，挠了挠睡得有些乱的黑发。作为一个习惯早起准备早饭的“一家之主”，生物钟还是很准的。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毕，便钻进了厨房。
米缸里有米，菜园里摘点新鲜的蔬菜，冰箱里还有村长之前留下的腊肉和鸡蛋。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米粥的清香和煎蛋的诱人油香。
准备好简单的早餐后，林远决定先去叫绘梨衣。
他推开绘梨衣的房门，发现她已经醒了，正抱着轻松熊坐在床上，暗红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像只慵懒的猫咪。
“绘梨衣，早上好，可以吃早饭了。”林远柔声道。
绘梨衣看到林远，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乖乖地点零头，自己开始笨拙地整理头发和衣物。
搞定了一个，林远信心满满地走向芙莉莲的房间。
他想象中，这位精灵旅人应该早已起床，或许正在窗前冥想，或者已经在院子里感受清晨的魔法流动了。
他轻轻敲了敲门：“芙莉莲姐？起床了，早餐做好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林远等了一会儿，又稍微用力敲了敲：“芙莉莲姐？亮了哦。”
依旧是一片寂静。
难道出去了？林远有些疑惑，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
只见芙莉莲依旧躺在床上，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光织成的锦缎铺在枕边。
她睡得极其沉静，呼吸均匀，面容安详，仿佛沉浸在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里。
阳光照在她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美得不像真人，但也……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林远：“你大爷的，不是，这给给我干哪来了？”
他尝试着提高音量：“芙莉莲姐！吃——早——饭——了——！”
床上的精灵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林远有点没辙了，他走近床边，犹豫着要不要轻轻推她一下，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
“芙莉莲姐？芙莉莲……”他弯下腰，在她耳边又唤了几声。
回应他的，只有芙莉莲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就在林远抓耳挠腮，考虑是不是要去弄个锣来敲一下的时候，一个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已经穿戴整齐的绘梨衣。她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幕——林远正对着床上熟睡的精灵一筹莫展。
绘梨衣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明白了林远的困境。她抱着轻松熊，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到床边。
她没有像林远那样叫喊，也没有伸手去推。只是微微俯下身，将自己白皙精致的脸，凑到芙莉莲的脸庞前，用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暗红色眼眸，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芙莉莲的睡颜。
一秒，两秒，三秒……
仿佛感受到了那纯粹而直接的“注视”，沉睡中的精灵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毛，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在林远惊讶的目光中，芙莉莲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睁开了那双碧绿的眼眸。
刚醒来的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蒙和水汽，少了平日的淡然疏离，多了几分属于“刚被吵醒”的生物的……呆萌？
她的目光先是有些茫然地聚焦在近在咫尺的绘梨衣脸上，然后又缓缓移向旁边一脸“得救了”表情的林远。
“……早上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和慵懒，比平时听起来柔软了许多。
林远赶紧点头：“嗯！早餐已经做好了！”
芙莉莲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仿佛在重启她运行了千年的系统。然后，她慢慢地坐起身，银发如瀑般滑落。
“……人类，真是吵闹的生物。”她用一种听不出是抱怨还是单纯陈述的语气，低声了一句，像极了动漫里那些喜欢赖床的角色被强行叫醒时的嘟囔。
绘梨衣见她醒了，便直起身子，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林远看着眼前这极其“抽象”却又莫名和谐的一幕——千年精灵带着起床气慵懒初醒，红发少女用“眼神杀”成功完成叫醒服务，而自己这个主人站在一旁像个不知所措的Npc……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两位大姐，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晨光正好，三人围坐在堂屋那张旧木桌旁。
绘梨衣口口地喝着粥，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虽然不话，但那享受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赞美。
芙莉莲的吃相依旧优雅，但速度却不慢。
她细细品尝着每一样食物，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愉悦。对她而言，食物更多是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但像这样能带来纯粹味觉享受的“能量补充”，在漫长的旅途中也并不常见。
将最后一口粥喝完，她放下碗筷，看着林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你的‘魔法’，很优秀。”
林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是在夸自己的厨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就是随便做做，您吃得惯就好。”
他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能被一位见多识广的精灵认可厨艺，这成就感可不。
看着芙莉莲用餐完毕，似乎准备开始她今日的“正事”，林远想起昨晚的约定，鼓起勇气问道：
“芙莉莲姐，您今是要去附近收集……呃，观察魔法吗？”他差点又成“收集魔法”，赶紧改口，“需要我一起帮忙吗？我对村子周围还挺熟的，后山哪条路好走，哪片林子容易迷路，我都知道！”
他完，有些紧张地看着芙莉莲。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魔法层面的忙，但至少可以带带路，避免这位对现代农村可能不太了解的精灵旅人走冤枉路。
芙莉莲闻言，抬起那双碧绿的眼眸，静静地看向林远。
她确实打算去村子周边探查那些让她感到些许在意的、独特的魔法流动。独自行动对她而言是常态，效率也最高。
但是……
她的目光掠过少年眼中那份真诚的、想要帮忙的热切，又想起昨夜星空下他那番关于“不虚度光阴”的言论，以及……刚才那顿让她感到舒适的早餐。
“朋友……”
这个词在她心中泛起的微澜尚未完全平息。
独自行动确实是习惯。
但偶尔……有个人类“朋友”同行，似乎也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他能指出哪里的野果可以放心食用——虽然她自己也能分辨，但省去探查的步骤也不错。
她沉默着，似乎在权衡独自效率与同行可能带来的……“趣味”。
林远看着她沉默不语，心里有些打鼓，以为她要拒绝，连忙补充道：“要是打扰到您的话就算了！我就是……”
“可以。”
芙莉莲打断了他的话，轻轻点零头。
她做出了决定，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你对环境熟悉，能节省一些时间。”
虽然给出的理由很实际，但那份短暂的犹豫和最终的点头，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突破。
林远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像是被阳光照亮了一般：“太好了！那我收拾一下碗筷，我们马上出发！”
看着少年雀跃地开始收拾桌子，芙莉莲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粗茶。
碧绿的眼眸中，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笑意，悄然掠过。
这个人类“朋友”，似乎……比她预想的，要有用一点点。
当然，这话她是绝不会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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