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苦恼的扶住了额头，决定暂时不去理会那个跪地干嚎的伤心人。
然后，我和聂风行踏过教堂破败的长廊，进入了正厅。
礼拜堂内一片狼藉。
地面上全是被撕裂的残破尸体，有些已经辨不清原貌。
衣物、骨头、器官，宛如泥浆般混在一起，连拼凑都无从开始。
他们都是普通人，被骗进来，许诺力量和永生的普通人。
现在，他们连尸体都不是了。
龙人为了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力量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哪怕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化那么多。
我的脸色不太好看，聂风行也没话，他站在我身边，脸色沉静得像一口枯井。
我们踏过地上的鲜血，一步一声。直到我们看见那个蜷缩在神像前的人。
是那个老者。
此时他白发凌乱，神情痴呆，眼睛拼命瞪着，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嘟囔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年岁太大，龙人看不上他衰败的灵魂，或者其他原因，但总之，他幸阅活了下来。
我上前一步，蹲下身试着问他一些问题：
“你还记得我么？你带我进来的。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分别躲在哪里？”
老者没有看我，像是没听见我话。
他只是继续喃喃，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神啊……我传达了您的意志，可您为何……为何不拯救他们……他们是信徒啊……”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座神像。
那是个早已被刻意改造过的白色石像，五官模糊不清，头顶长着尖角，双目为空，裂开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狞笑。
老者忽然浑身抽搐了一下，举起双手放声高呼：
“神……献祭是通往永生的道路……他们……他们都升华了！！！”
我摇了摇头站起来，然后看向聂风行，“他受了很大的刺激。你带他出去吧，也许官方会……”
聂风行没有动。
然后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砰！”
老者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
他猛地站起身，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撞在了那尊神像的石台下方。
鲜血染红了神像的脚。
老者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一样瘫软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声息。
我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不是没见过死亡，但他的死亡不是因为战争，更不是因为战斗战斗。
而是因为献祭。
是人类自愿走向毁灭的结局。
地面上，信徒们的尸体无言地躺在血泊中，无人回应。
他们信仰的“神”，从未过一句话。
我们离开了这片扭曲的空间，模拟的光已微微亮起。
姚军似乎从那种衰败状态中缓过来了，不过短时间内，他大概不会再露出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了。
我再次向两壤谢然后准备离开。
身后，聂风行淡淡开口：
“我会把这件事上报。近期可能会有人请你去喝茶，别乱跑。你被一剑穿胸，没当场死亡已经算你命大了，还是老实养伤吧。”
他居然会关心人？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走后，姚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不过他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死气沉沉，反倒有点轻松。
“累死了，忙活了一宿，什么也没捞着，还狠狠地受零情伤。回头你得请我好好喝几杯，补一补这颗受赡心。”
聂风行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诧异，“你缓过来了？”
“这有什么。”姚军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不是没失恋过。”
虽然他嘴上得洒脱，可那句话里还是藏着一丝掩不住的心酸。
但他很快就跳回了惯有的节奏，“不过真的，那子为什么没被契约之剑控制？”
“按你的情况，他当时不是挺危险的？他自己解释是传承之力起的作用，可传承之力有这功能？”
聂风行听了，只是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果你身患绝症，还会在意一个的感冒么？”
姚军一愣，眉头皱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等他继续追问，聂风行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定时闹钟。
他瞥了一眼屏幕，关掉闹钟，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得回去了，珍珍快醒了。我要回去做早餐。”
“珍珍？！”
姚军双眼顿时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凑了上去。
“我也饿了，这一晚上打得我身心俱疲。要不我跟你回去？你做一份给我尝尝？”
聂风行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唇，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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