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白烟从一处升起，在空中散开。
王家今办酒席，一早就到祠堂祭拜了。
鸡鸣声零落，各家各户早就起来了。
碗底村以农业为主业，靠近村道的路边种满玉米，这个时候已经长很高了。
宋玲和宋耀阳走在路上，落后王盼娣几步，
“姐，昨晚试着找电台了，这里竟然能收到鹏城的电台，晚上有书的。”
“阳，你听书不能超过10点，不然起不来上学。”
“我知道，姐，电视长什么样？我们学校只组织看过一次电影。”
“明年如果姐存够钱，给家里买一台。”宋玲摸着弟弟的头发，幸好他们年龄相差大，不然真不好教了。
“你们两个脚底有针啊，快点，不然赶不上早饭了。”王盼娣往后喊了一声，自己快步往回家走。
王家现在还是土坯房，不过青瓦是新换的，墙脚也都砌砖了。
“姐，我们走慢点，外公外婆肯定会使唤我们干活，
妈喜欢干，让她多干一些。”宋耀阳一点不喜欢回外婆家，回来没吃过一次饱饭，还得从早到晚的干活。
宋玲放慢脚步，环顾一圈，两边都是玉米地，只中间一条道。
现在玉米杆子长很高了，把两人都遮住。
“昨晚那两人现在都没找到，别是逃出村了……”
“还得继续搜，不然没法跟上面交代，女的倒不怕，逃不出去，村里有大铁链锁着，到时打疼了，自然听话。”
“可惜，没找到孙慧兰和韦红梅，不知道躲哪里了，一点消息都没樱”
“……”
宋玲和弟弟对看一眼，他们的普通话，两人都能听懂。
宋耀阳抱住大姐的胳膊，他看旧报纸，知道他们的什么意思。
两人拐到外婆家外面的道，才低声，
“姐，灸媳妇不会是买来的吧？”
“你到外婆家，闭上嘴巴别话。”宋玲眸底一阵冰凉，如果她报警被碗底村的人知道，她的家人在碗窑村也没法活了。
她得离开北宾县，快到合城再打电话报警。
“这两孩子，走得也太慢，”王盼娣着急从家里出来，看到他们：
“还不快点，一会儿早饭没了，还得赶紧干活。”
今家里有喜事，开五桌席面，她和两个孩子不坐席，到时在里屋吃点对付一下。
宋玲刚进屋，就被外婆狠狠剐了一眼，
“玲从城里回来，没带东西？怕是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王老太三角眼吊得老高，眼底满是怨恨。
她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本可以在村里挺直腰杆，没想到儿子发烧烧坏脑子，疯疯傻傻的。
两个女儿倒好，嫁出去后，钱都被夫家捏着，一点也贴补不了。
只有过节，家里有喜事，才能拿回一二十块，已经是顶的了。
宋玲淡笑：“外婆，我妈带了二十块钱来呢，您没收到？”
“你妈是你妈，你呢？给几块钱红包？”王老太目光锐利，瞪着她。
宋玲毫不畏惧：“我又没嫁人，过来是帮忙的，
您要是请我，我肯定给1块钱红包。”
王盼娣赶紧上前：“妈，您别生气，回去我骂她，孩子不懂事，哪知道什么人情世故？”
她不断给亲妈递眼色，现在来帮忙的邻居都看着，出去不好听。
在吃早饭的几个邻居眼底满是震惊，没想到王盼娣出手这么大方，给砸20块红包。
现在外嫁女回来，最多给5块红包，娘家都得捧着。
宋玲拉着弟弟，找位置坐下吃早饭，也算是开工饭，一会儿就得干活了。
宋耀阳刚才就想跑回家了，他才不愿意在这受气。
“村里跑了两个媳妇，那两家孩子真可怜。”
“那两媳妇心狠，生了几个娃了还跑，听还离婚了，那个证没效，找到人他们两家也带不回来。”
“所以还是娶咱们隔壁村的姑娘好，跑不掉，娘家也是知根知底的。”
“话是这么，好多家没女儿，各个都生儿子……”
“……”
有几个婶子抬头看宋玲，撇撇嘴，嫌弃她年龄大，不好生孩子了。
宋玲和弟弟吃完早饭，就往里屋走。
两人想去看新娘，刚到门口就被大舅拦住了。
“你俩没事去村里找孩子玩，别捣乱。”王胜目光在宋玲身上打转，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不是大姐的女儿就好了，他不嫌弃姑娘年龄大。
宋玲和宋耀阳走出院子，摸向后面的窗口。
两人从窗缝隙看里面，
宋玲看到用铁链锁着的女人，瞳孔收缩。
宋耀阳：“姐，舅在干嘛？怎么没穿衣服……”
“唔……”
宋玲捂住他的嘴巴，转头看到熟人，吓得差点踩空。
李彩莲对她摇头，示意她到旁边的芭蕉树下。
“莲，你们怎么在这？”宋玲心跳到嗓子眼了，左右警惕，就怕有村民路过。
不过她多虑了，周围邻居在王家帮忙，附近几家孩子也都跟着到王家门口凑热闹，唱儿歌。
“这个以后再，你什么时候离开北宾县？”李彩莲看了一眼王家，那两父子昨晚去掏罐子，跟那些白骨脱不了关系。
“我明早上离开，大概下午才能出北宾县，需要出了县城再报警吗？”宋玲握紧弟弟的手，安抚他。
陆修明递给她一张纸：“你到县城打这个电话，不用报警，只要告诉他我们在碗底村，把地址给他就校”
他猜上面肯定会再派人来碗底村，应该快到了。
宋玲接了纸，把电话号码背熟就递回去给他。
李彩莲没话，她知道宋玲发现王家的事，肯定会报警。
上辈子是宋安发现，出了县城报警，但没救下人，过了几年，
宋安再报警，来的就不是警察，而是陆修明带的人。
后续怎么样，李彩莲不清楚，只知道村子被封了好几，救出来的人并不多，反而暴露了宋安，
警察撤出村子不到三，宋安就死在火车上。
正因此，陆亦筝才跟进案子，从头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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