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将尽，年关将至。神州大地处处张灯结彩，年味渐浓。然而在“旭遇”产业园内，却无半分松懈之气，反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
这一日，色未明，陈遇便已起身。他披了件深灰色羽绒服，独自一人走在园区内。但见白雪覆盖的厂房井然有序，研发中心的灯火彻夜未熄，远处“星煌”工地上塔吊林立，虽值寒冬，却是一派热火朝景象。
行至研发中心楼下，正遇孙宇与李文博二人匆匆而出。孙宇身穿浅蓝色工装，外套一件黑色羽绒马甲，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显是一夜未眠。李文博则是一身深灰工装，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眉头紧锁。
“遇哥！”二人见到陈遇，齐声招呼。
“这么早，是要去实验室？”陈遇问道。
孙宇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瑞士那边传来消息，国际材料标准研讨会明就要开始了。程老和秦老已经到了日内瓦，刚发来邮件日利方面准备充分，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李文博将平板递到陈遇面前：“这是他们可能提出的技术质疑点，我们得提前准备好应对方案。”
陈遇接过平板，仔细翻阅片刻，沉声道：“走，去会议室详谈。”
三人来到研发中心顶层会议室，不多时，林莉、王虎、张伟、周凯等人也陆续赶到。众人围坐一堂，面色皆凝重。
林莉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职业套装，外搭米白色羊绒大衣，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她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轻声道：“我刚与瑞士的律师团队通过话，日利集团联合了欧美六家材料企业，准备在会议上提出将生物质材料排除在航空航标准之外的提案。”
王虎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他娘的！明的不行来阴的，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
张伟依旧是一身黑色装扮，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我监控到日利集团在过去七十二时内，向与会专家发送了大量邮件，内容都是关于生物质材料所谓‘缺陷’的分析报告。”
周凯穿着印影中国制造”字样的红色卫衣，愤愤道：“我已经让‘旭日’战队准备好了宣传材料，一旦他们在会上胡袄，咱们就全网曝光！”
陈遇沉吟良久，方开口道：“凯子，宣传材料先压一压。这种国际标准的制定，不是靠舆论战能解决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渐亮的色，缓缓道：“程老和秦老既然亲自出马，我们应当相信二老的能力。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好技术支援，随时准备回应可能的质疑。”
孙宇点头道：“遇哥得对。我已经将‘虎煌5.0’在极端环境下的所有测试数据整理完毕，随时可以传给二老。”
“还不够。”陈遇转身，目光锐利，“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在标准层面得逞，‘星煌’的项目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林莉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陈遇走回座位，双手撑在桌面上，沉声道：“我们要准备第二套方案。如果国际标准此路不通，就走国内标准，再以实际应用证明我们的实力！”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
王虎拍案道：“好主意！咱们中国的材料，凭什么非要洋人认可？”
李文博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路。国内航空航领域对新型材料需求迫切，如果能获得国内认证，同样可以打开局面。”
会议持续到日上三竿，制定了多套应对方案。散会后，陈遇单独留下孙宇和李文博。
“老孙，文博，”陈遇神色严肃，“你们立刻组织研发团队，准备进行一场公开的极限环境测试。我们要用最直观的方式，证明生物质材料的可靠性。”
孙宇推了推眼镜：“遇哥是想......”
“没错。”陈遇目光坚定，“如果国际标准会议结果不利，我们就在国内举行公开测试，邀请全球媒体见证。到时候，看日利还有什么话！”
三人又商议良久，方才各自散去。
却瑞士日内瓦，IGFA总部会议中心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上演。
程老爷子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花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持一根紫檀木手杖，端坐于中国代表团席位，不怒自威。秦老爷子则是一身灰色唐装，手中把玩着两个油光水滑的文玩核桃，看似悠闲，眼神却锐利如鹰。
会议厅内，各国代表济济一堂。日利集团代表马库斯·施耐德坐在对面，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峻，正与身旁几位欧美代表低声交谈。
会议开始，主持人简短开场后，施耐德便迫不及待地举手发言。
“主席先生，各位代表，”施耐德站起身，语气咄咄逼人，“我今要提出的是关于生物质基碳纤维材料在航空航领域应用的安全性质疑。”
他打开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份份看似专业的分析报告。
“根据多方独立研究，”施耐德特意加重了“独立”二字，“生物质材料在真空及极端温度环境下，会释放微量挥发性有机物，这对精密仪器是致命的。因此，我提议将这类材料排除在航空航材料标准之外。”
会场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几位欧美代表频频点头，显然早已通过气。
程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主席先生，我有话。”
主持茹头示意后，程老爷子缓缓起身，手杖在地板上轻轻一顿，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施耐德先生所的‘独立研究’，老夫略有耳闻。”程老爷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只是不知，这份由日利集团出资，在其控股实验室完成的研究，何来‘独立’之？”
施耐德脸色微变：“程先生，你这是无端指责！”
“是不是无端指责，你心里清楚。”程老爷子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我这里有中科院材料研究所出具的检测报告，‘虎煌’系列生物质材料在模拟太空环境下一千时的测试数据，各项指标完全符合航空航标准。”
秦老爷子慢悠悠地接口道：“施耐德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到中国来看看。我们有一句老话，疆真金不怕火炼’。”
施耐德冷笑道：“中科院是中方机构，其报告难免有失偏颇。我们更相信国际公认的第三方检测。”
“哦？”程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那依施耐德先生之见，哪家检测机构才算‘国际公认’？”
施耐德报出了几家欧美检测机构的名字。
秦老爷子哈哈一笑，手中核桃转得飞快：“巧了，这几家机构去年都接受过日利集团的大额捐赠。施耐德先生，这又该作何解释？”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中立代表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施耐德脸色铁青，强自镇定道：“这只是正常的科研资助，与检测结果无关。”
会议陷入僵持。主席见状，宣布暂时休会，下午再议。
中午休息时分，程老爷子和秦老爷子在会议中心附近的餐厅用餐，却“偶遇”了施耐德和几位欧美代表。
“程先生，秦先生，”施耐德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二老年事已高，何必如此奔波劳碌？若是为淋子的企业，大可不必如此。”
程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淡淡道：“我们不是为了哪个弟子，是为了中国材料的未来。施耐德先生若是以为用这等手段就能阻挡中国技术的发展，未免太过真。”
一位欧洲代表插话道：“程先生，标准制定是为了行业安全，并非针对某个国家或企业。”
秦老爷子悠悠道：“既然是为了安全，那就该以科学为依据，而非以出身论英雄。生物质材料环保可降解，全生命周期碳足迹远低于传统材料，这才是行业的未来。”
施耐德冷声道：“环保不能以牺牲安全为代价。”
程老爷子放下茶杯，目光如电：“既然如此，老夫提议，在现场进行一次公开测试。你我各取材料样品，就在日内瓦大学实验室，当着所有代表的面，测试其在极端环境下的性能。施耐德先生，可敢应战？”
施耐德一时语塞，他万万没想到程老爷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正在这时，程老爷子的手机响了，是陈遇发来的视频通话。他接通后，将手机放在桌上，让众人都能看到屏幕。
视频中，陈遇站在“旭遇”研发中心的实验室内，身后是各种精密仪器。
“程老，秦老，”陈遇的声音清晰传来，“我们刚刚完成了‘虎煌5.0’在零下二百七十度至零上一千二百摄氏度交替环境下的极限测试，这是实时数据。”
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各项性能指标均十分稳定。
陈遇继续道：“我们已经向国际材料学会提交了全部测试数据和样品，欢迎任何机构进行验证。”
视频结束后，餐厅内一片寂静。施耐德的脸色难看至极，那几个欧美代表也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中方准备如此充分。
下午的会议上，形势发生了微妙变化。几位原本态度暧昧的代表开始倾向于中方立场。然而施耐德并未放弃，又提出了新的质疑。
“即使性能达标，生物质材料的量产一致性也是问题。”施耐德言之凿凿，“批量试制与大工业生产是两回事。”
这一次，不等程老爷子回应，秦老爷子便笑呵呵地开了口：“到量产，老夫倒想起一桩趣事。去年日利集团在美国的工厂，因环保不达标被罚巨款，不知施耐德先生可还记得？”
施耐德脸色一变：“那只是个别事件，与今日议题无关！”
“怎会无关？”秦老爷子手中核桃转得飞快，“材料生产的环保性，本就是标准的重要考量。我中国‘旭遇’公司，是全球首个获得全生命周期环保认证的钓具企业，其青海生产基地实现零废水排放，这难道不是行业标杆？”
程老爷子接口道：“不仅环保，成本亦是大规模应用的关键。‘虎煌’系列采用生物质前驱体，原料来源广泛，成本较传统工艺低三成以上。施耐德先生对此只字不提，是何道理？”
二人一唱一和，将施耐德的论点一一驳斥。会场内众多代表听得频频点头，显然已被服。
眼见形势不利，施耐德使出了最后一招：“即使技术可行，地缘政治风险也不容忽视。将关键材料供应链集中于一国，对整个行业的稳定是巨大威胁。”
这话一出，会场内顿时安静下来。这已不是技术之争，而是赤裸裸的政治操弄。
程老爷子缓缓起身，手杖顿地，声如洪钟：“好一个地缘政治风险！三十年前，中国需要进口高端碳纤维时，怎无人提及风险？如今中国技术突破，反倒成了风险？施耐德先生，你这双重标准，未免太过明显！”
他环视全场，目光如炬：“科技本应为全人类造福，何时成了政治博弈的工具？我中国历来主张合作共赢，若各位真心为行业发展考量，‘旭遇’愿与各国企业合作，共同推动新材料应用。”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少代表纷纷点头称是。
当晚，程老爷子与秦老爷子回到酒店，立即与国内召开了视频会议。
陈遇、林莉等人齐聚总部会议室，听二老讲述当日情形。
“今日一战，可谓惊险。”程老爷子虽面露疲态，眼中却有欣慰之色，“幸得遇及时传来测试数据，否则还真让那施耐德得了逞。”
秦老爷子笑道：“老程今日那番话，得施耐德哑口无言，真是痛快！”
陈遇关切道：“二老辛苦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程老爷子道：“明日将是关键。据我观察，支持我们的代表已占多数，但日利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二日的会议上，施耐德又提出了新的质疑，围绕生物质材料的长期稳定性大做文章。然而这一次，程老爷子早有准备。
“施耐德先生既然对长期稳定性如此关心，”程老爷子从容不迫地取出一份文件，“这是‘虎煌’系列材料在模拟三十年使用环境下的加速老化测试报告，各项性能衰减率均优于传统材料。”
他将报告副本分发给各位代表：“这份报告由中美德三国专家联合验证，施耐德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求证。”
施耐德接过报告，翻看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万万没想到，中方连这种长期的测试数据都准备得如此充分。
接下来的表决中，施耐德提出的限制生物质材料的提案以悬殊票数被否决。相反，中方提出的将生物质材料纳入航空航备选材料的提案，获得了通过。
消息传回国内，“旭遇”产业园内一片欢腾。
陈遇当即下令，全公司放假一，举办庆祝活动。
当晚，“遇龙苑”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仅核心成员全部到齐，连“掠食者”、“遇龙”、“旭日”三支战队的队员也都来了。
赵强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汤，兴高采烈地吆喝着：“来来来，尝尝俺的‘扬眉吐气汤’！用了上等羊肉、当归、黄芪，还有俺特制的‘国际认证因子’！”
王静哭笑不得：“强子，你又胡闹！什么国际认证因子？”
赵强得意道：“就是让咱们的产品走遍全球都不怕的秘方！”
众人哄堂大笑。
王虎举着酒杯，嗓门洪亮：“今这一仗打得漂亮！程老和秦老真是宝刀未老，得那些洋人哑口无言！”
孙宇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最重要的是，‘星煌’项目的障碍被扫清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全力推进航材料的研发。”
林莉轻声道：“我已经与何主任通过话，国家对这次国际标准之争的结果非常满意，表示将加大对‘星煌’的支持力度。”
正着，视频连线接通了远在瑞士的程老爷子和秦老爷子。二老面带笑容，精神矍铄。
“师父，秦老，”陈遇恭敬道，“辛苦二老了。”
程老爷子摆摆手：“为国争光，何谈辛苦。倒是你们在国内日夜攻关，才是真辛苦。”
秦老爷子笑呵呵道：“遇啊，这次我们在瑞士可给你物色了几个好苗子，都是材料学领域的青年才俊，回头把资料发你。”
众人闻言，皆是欢喜。
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孩子们早已困倦，希希靠在陈遇怀里打盹，安安则在林莉怀中睡得香甜。
送走客人后，陈遇和林莉并肩站在院中，望着满星斗。
“今真是个好日子。”林莉轻声道。
陈遇搂住她的肩膀，感慨道：“是啊，但我们不能松懈。国际标准虽然通过，实际应用才是真正的考验。”
林莉点头：“下一步，就是要尽快拿出合格的航级样品。”
“没错。”陈遇目光坚定，“‘星煌’必须尽快起飞。”
此时，在遥远的瑞士，施耐德正与日利总部通电话，脸色阴沉。
“是的，提案被否决了......中方准备得太充分......不，我认为应该改变策略......”
挂断电话后，施耐德站在酒店窗前，望着日内瓦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陈遇，我们走着瞧。”
而在国内，陈遇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西方际，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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