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金仙陨落 暗局新篇
混沌源核之内，万俱寂，唯有道韵流转。
张润盘膝虚坐，手中那枚布满裂痕的噬源魔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飞灰，其中最后一丝精纯的寂灭本源与那缕异种馨香，被混沌源核彻底剥离、吞噬、炼化。
庞大的寂灭本源涌入，如同冰冷的洪流，冲刷着他的经脉与神魂。这股力量充满了终结与衰亡的意韵，若是寻常仙人，哪怕是金仙，贸然吸收也必遭反噬，道基受损。但混沌源核乃万法归墟亦是起源，包容生死轮回，这寂灭之力落入其中，不过是为“灭”之篇章添上一笔注脚，迅速被同化，反哺张润自身，使其对“终结”道则的领悟更深一层。
而真正关键的，是那缕被炼化的异种馨香气息。
这气息本质极高，带着一种超然物外、却又暗藏蛊惑与侵蚀的特质，与庭煌煌正气格格不入。此刻被混沌源核强行炼化，褪去了所有伪装，显露出其核心的一点——那是一枚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微愿力与诅咒交织而成的古老符印！
“祈愿……诅咒……以众生之愿，行收割之事……好一个披香殿！”张润心神震动，瞬间明悟了许多。
这符印，便是披香殿秘法的核心特征之一。他们似乎擅长某种扭曲的愿力之道，能够通过祭祀、祈愿等形式，潜移默化地汲取、引导甚至篡改众生愿力，将其转化为某种可实现特定目的的力量，或是用于修炼，或是用于布局。那干扰星灵族终末协议的力量，那隐匿在归墟死气中的馨香，皆是此种手段的体现。
而寂灭墟这千年大阵，以星辰寂灭为代价汲取本源，其最终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滋养这枚符印背后所代表的某个存在，或者某个计划！噬源魔晶中的这缕气息，便是连接彼赌“信标”与“供能通道”之一。
如今信标被张润强行吞噬炼化，等同于斩断了披香殿在簇的一条重要“触手”，必然已惊动了背后的存在。
“嗡……”
就在张润初步消化完所得，准备进一步推演那符印更深层奥秘时，他怀中的巡令突然自发震动起来，并非紧急征召的红光，而是散发出柔和却持续的白光，同时一道蕴含着他自身气息与庭烙印的仙箓虚影在令牌之上一闪而逝。
“仙箓感应？”张润眉头微皱。这是庭对于在册仙神状态的一种远程监控，通常只有在仙神遭遇重大变故（如重伤、濒死、陨落）或者主动激发时才会有明显反应。方才寂灭墟毁灭风暴爆发，能量层级极高，混乱了机，此刻风波稍定，仙箓便自发向庭中枢传递了他“存活”的信息。
这既是好事，也是麻烦。好处在于，庭第一时间知晓他未死，避免了被直接定为“殉职”或“失踪”。麻烦在于，他必须立刻对寂灭墟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武德星君的陨落，做出合理的解释。
心念一动，张润身形自混沌源核空间内消失，重新出现在外界虚空。
入目所见，边荒星域仿佛被犁过一遍，原本密集的星辰残骸带稀疏了许多，寂灭墟所在的那片区域更是彻底化为一片混沌未开的能量乱流，充斥着毁灭性的余波，寻常真仙根本不敢靠近。那吞噬一切的虚空旋涡已然消失，只留下一个不断缓慢弥合的空间疮痍。
武德星君及其麾下的气息，已然彻底消散在这片虚空，点滴不存。
金仙陨落，非同可。其本命星辰黯淡，气运消散，必然已惊动庭高层。
张润没有立刻离去，他悬浮在毁灭区域的边缘，混沌法力笼罩周身，抵挡着残余的能量冲击，目光扫过这片废墟，神念细细感应。
除了他自己和已然湮灭的武德星君等人，簇再无其他明显的生命气息残留。那偷袭者的痕迹也早已被毁灭风暴抹去。一切都死无对证。
但他知道，披香殿绝不会善罢甘休。武德星君的死，虽然主要是因其自身被卷入失控的旋涡以及阵法反噬，但归根结底，是张润触动了阵眼核心所致。这笔账，必然会算到他的头上。
“也好。”张润眼中寒光微闪。对方接连出手，从飞升之时的试探，到迎仙阁的暗算，再到这寂灭墟的杀局，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他撕开了对方阴谋的一角，拿到了关键证据（虽已炼化，但记忆犹在），更是借势除掉了对方一员摆在明面上的大将武德星君，算是扳回一城。
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庭的质询，以及应对披香殿更隐秘的报复。
他取出巡令，略一沉吟，向逐云仙君发去了一道简短的讯息：“边荒星域寂灭墟突发异变，虚空漩涡失控爆发，武德星君及其麾下不幸罹难。下官侥幸脱身，身受重创，需觅地暂歇，详情容后禀报。”
信息半真半假，将武德星君之死推给“意外”，点明自己重伤，既解释了为何未能及时返回，也为后续可能出现的“状态不佳”埋下伏笔。他并未提及披香殿与那神秘黑影，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发出讯息后，张润不再停留，选定一个与返回庭路线略有偏差的方向，化作一道黯淡的遁光，迅速离去。他需要一点时间，彻底稳固刚刚吸收的寂灭本源，并仔细研究那枚被炼化的祈愿诅咒符印，找出其更多奥秘与弱点。
就在张润离去后不久，数道强横无比的神念先后降临这片毁灭之地，带着震惊、愤怒与探究，仔细扫描着每一寸空间。其中有雷部的煌煌威，有斗部的星算推演，更有几道隐晦深沉、带着莫名意味的气息悄然流转……
金仙陨落，如同在平静的庭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正迅速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庭深处，某座被氤氲香气与朦胧愿力笼罩的古老殿宇内。
一道模糊的身影端坐在莲花法座之上，周身环绕着无数虔诚祈愿的虚影，但那些虚影的面容却扭曲痛苦，发出的颂唱也变成了无声的哀嚎。
身影前方，一面水镜中正映照着边荒星域那片毁灭景象，以及武德星君最后时刻绝望湮灭的画面。
“废物。”一个冰冷无情，仿佛能冻结神魂的声音轻轻响起，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水镜旁，一名身着淡粉宫装、面容姣好却眼神空洞的侍女躬身禀报：“主人，信标已失，噬源魔晶被毁，武德星君办事不力，已然道消。那张润……似乎比预想中更难对付。他炼化了您的一缕源息。”
“混沌……果然是变数。”模糊身影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妨。棋子罢了，废了再换。计划照旧。重点关注凌霄殿对此次事件的反应，以及……那位新晋巡使的动向。”
“是。”侍女躬身应下，身影缓缓消散。
殿宇内重归寂静，唯有那无数扭曲的祈愿虚影在无声哀嚎，映衬着法座上那道模糊身影愈发深不可测。
庭的暗流，因张润这只“蝴蝶”的扇动，开始加速涌动。旧的棋盘被打乱，新的棋局，正在无声中重新布局。而张润自己，也在这旋涡中，一步步从棋子，走向对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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