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短暂风光如同投入泥潭的一颗石子，涟漪过后，沉重的现实依旧冰冷地包裹着林夜。刀疤强临死前的狞笑、那诡异碎晶的光芒、以及楼顶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这些画面在他安静下来时便不断闪回，提醒着他那晚的遭遇绝非终点。
报复。这个词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心底。那些能随便派出刀疤强这种亡命徒、并且涉及“碎晶”这种超常之物的势力，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失手就轻易罢休。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他必须知道敌人是谁，想做什么。
下午，他没再去打工，而是绕了几条街，钻进了城市边缘一家看起来乌烟瘴气、管理松散的黑网吧。用身上仅剩的零钱开了一个最角落的包厢，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嘈杂的游戏喊杀声和烟味。
冰冷的廉价电脑屏幕亮起，幽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他没有直接使用常见的搜索引擎，那太容易被追踪。而是凭借着“万象神格之脑”处理信息时附带捕捉到的某些记忆碎片——或许是刀疤强潜意识里的信息流残渣，或许是那晚环境中被忽略的电子信号——组合出了一串极其复杂、非标准的Ip地址和几个层层嵌套的代理协议。
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飞快敲击，绕过一层层常见的网络屏障。这过程本身，就像是在无形的迷宫中穿行，而他的大脑就是最精确的导航仪。
最终，屏幕跳转，一个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性元素的登录界面弹出。只有一个不断变幻扭曲的符号标志，下方是一个输入框，要求输入“通行密钥”。
没有注册选项，没有提示。这更像是一个验证程序。
林夜沉吟片刻，尝试性地将精神力微微集中，想象着“进入”、“探查”的意念，同时，将脑中关于“碎晶”那奇异波动的记忆数据，作为一种无形的“密钥”，试图通过某种难以言喻的方式“投射”出去。
他并不确定这是否有用，只是一种直觉性的尝试。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的刹那，他感觉到颅内微微一热，一种极其细微、近乎错觉的能量波动似乎顺着他的指尖，或者他的“注意力”，流淌而出，触及了屏幕。
嗡……
那不断变幻的符号骤然定格，变成一个狰狞的九头蛇图腾，闪烁了一下，登录界面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屏幕跳转，一个设计简陋却信息密集、充斥着各种隐晦术语和代码的论坛页面展现出来。
成功了！而且验证方式果然非同寻常，需要某种……精神层面的触动？或者，能量特征识别？
林夜压下心中的震动，谨慎地浏览起来。这里的帖子标题光怪陆离：
“求购城南变异鼠王的尾椎骨，要求能量活性未散，价格面议。”
“招募临时队员，探索西郊废弃污水处理厂，疑似赢回声’现象，需感知系觉醒者。”
“出售《黑冥手札》残卷拓本三页，涉及古代祭祀仪轨，换等值强化药剂或能源晶体。”
“警惕！‘执法者’最近在旧港区活动频繁，交易谨慎！”
变异组织、古籍、觉醒者、执法者……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冲击着林夜的认知。这是一个隐藏在正常社会之下的、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属于超常力量的灰色地带。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终于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论坛的搜索栏里，尝试性地输入“碎晶”、“码头”、“器官觉醒”等关键词。
大部分搜索结果都被加密或权限不足。但很快，一条被高高置顶、标注着【紧急】和【高赏格】的帖子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发布者署名：九头蛇。
帖子标题：【搜寻码头区‘遗失货物’及相关‘目击者’】
内容简洁而冰冷：
“昨夜码头b7区，遗失重要特殊货物（代号‘碎晶-7’）一批。现悬赏征集有效线索。”
“线索 （导致货物回收）：赏金 200万联邦币，或等值资源\/药剂。”
“线索 （导致‘目击者’的身份确认与定位）：赏金 50万联邦币。”
“提供‘目击者’处理服务（需确认目标）：额外赏格面议，上不封顶。”
“联系方式：通过论坛加密渠道提交信息，验证有效后安排交割。警告：虚假信息后果自负。”
帖子下面没有任何回复，只有冰冷的悬赏文字和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九头蛇标志。
林夜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灵盖，血液仿佛瞬间冷却了。
九头蛇！果然是那个组织！他们不仅没放弃，反而开出了价悬赏！目标直指碎晶和他这个“目击者”！
“处理服务”……这四个字里蕴含的血腥味，几乎要溢出屏幕。
两百五十万！甚至更多！这笔巨款足以让这个黑暗世界里的无数鬣狗和毒蜂为之疯狂！他此刻就像一头被无数猎枪暗中瞄准的幼兽，却浑然不知枪口来自何方。
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因为他的探查，变得更加清晰和迫在眉睫。他之前的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
他强忍着立刻关闭页面的冲动，快速浏览了论坛的其他板块，记下几个求购“稀有古籍”和“未知科技造物”的帖子，特别是其中一个对“冷门数学模型应用”和“能量结构逆向推演”有需求的匿名买家，或许能成为他知识变现的一个潜在途径。
做完这一切，他彻底清除羚脑的所有使用痕迹和缓存，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网吧。
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车水马龙，人声鼎罚但林夜却感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冰冷粘稠的巨网正在缓缓收缩，而他就站在网的中心。
必须更快地变强，更快地积累资本和力量。“万象神格”是他唯一的依仗。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再次变得冰凉的金属牌，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平静的校园生活，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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