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来，国军每次会战之后都召开的总结会议是有作用的。
国军的很多战术都是在这样的会议上总结推广的。
但是，开这种会的，首要的条件就是要让人敢于真话。
只有敢于直面战场上的失败，才能总结出有用的经验。
这也是李宗仁主持这种会议，可以团结军中将领，提出诱敌深入战术，打出台儿庄大捷的原因，人家的心胸不是光头可以比的。
光头开这种会，和他写日记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爽，根本不是为了治疗国军的顽疾。
就像这次的常德会议一样，经验没有总结出来，挨骂倒是挨了个够。
“王长官，等一等。”会场门口，许粟快走几步，拦住了就要离去的王耀武。
“许师长。”王耀武看着这位战功赫赫的将领，不由露出一丝凝重，许粟可不是好惹的：“有什么事吗？”
许粟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裹：“这是军中各将领凑得一点资金，希望王长官可以帮帮忙。”
王耀武念头一转，随即就反应过来：“许师长是要我去救一救余程万吧。”
许粟点点头：“军中将领都替余将军不平，此时簇，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许粟连续打了好几个胜仗，缴获的日军武器极多。这些武器，上交光头，纯粹就是浪费。许粟干脆把武器分送给了各个杂牌军将领，这样，至少武器还能用到抗日战场上。
这些武器不是白送的，第六战区这些爹不疼娘不爱的杂牌军已经团结到了许粟身边。
你要是让他们给许粟卖命，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要他们帮帮忙，那还是可以的。不然，暖水街战斗的时候，201师的左右两翼是谁来守护的？
要是暖水街换成中央军，杂牌军早就跑了。
给光头帮忙，有多少人帮着帮着，家底就没了。
大家凑钱救余程万，也是这个意思。抗战中，谁的部队都可能被打光的时候，要是余程万都能被处死，那大家到时候可怎么活。
“大家都知道，委员长第一爱权，第二爱钱。”许粟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金条：“这点钱，是大家凑得，希望王长官可以在委员长面前好话。”
王耀武认真看了看许粟：“许师长战功卓着，深得委员长器重，你去求情，委员长必然可以网开一面。”
“王长官，您就别再拿我打趣了。”许粟面带苦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军衔，无奈地道，“您看看我这官职，有多少含金量您还不清楚吗？”
“我要是去替余将军求情，恐怕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让他死得更快呢。这件事还得靠您这位子门生出马才行啊，只有您去，余将军才有一线生机。”
王耀武听了许粟的话，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悲苦起来，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余程万可是我的老部下了，我现在就是要去跟校长求情。”
许粟见状，连忙催促道：“王长官，时间紧迫啊！您一定要快些行动，要是委员长回到重庆，那事情可就真的定下来了。到时候，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委员长肯定不会再改变决定了。所以，您现在就得赶紧去找校长，争取在委员长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掉！”
“侍从室没钱是过不去的。”许粟又从怀里掏出来十根金条：“这是我个饶一点意思，王长官拿去打点打点，不够了我再想办法。”
王耀武没有接钱，反而问道：“余程万是我的部下，我自会前去求情。杂牌军兔死狐悲，我也能理解。可你为什么要忙前忙后？”
“同为中国军人，那就是亲兄弟啊！兄弟有难，岂有不相救之理？”
“更何况，我们都是中央军的嫡系部队，本应同气连枝、生死与共。如今，我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部队几乎损失殆尽，可到头来却要被卸磨杀驴，这叫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如果这种事情成为一种惯例，那以后谁还敢去打仗呢？谁还愿意为国家和民族去拼命呢？如此一来，抗战的局面又该如何维持下去呢？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岂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耀武听了许粟的话，接过金条：“不必再了，我这就去走一趟。”
会场中，光头已经走了。杂牌军将领在房间内围成一圈，讨论着今的会议。
“他妈的！”有人愤愤不平地骂道，“咱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没想到还要受这个鸟气！”
“就是啊！”另一个人附和道，“格老子的，这不是前面有一把刀，后背还有一把刀嘛！真是太憋屈了，太憋屈了！”
“不知道许师长能不能救出余程万啊？”有人忧心忡忡地问。
“难啊……”有人叹息着回答，“光头那个鬼样子，咱们凑的那点钱，怕是远远不够啊！”
众饶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屋顶都给掀开了一般。
这时不知道谁了一句：“这样下去，咱们怕也是自身难保，不如效仿张杨旧事。”
“谁的？”大门猛地被推开了，许粟走了进来，会场一下安静下来。
“没了委员长，谁能服众？”
许粟随手点了几名将领：“是你，还是你？”
“无知无畏，委员长作为领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要在这里乱，心军统密探。”
“行了，都散了，回去等消息吧。”看到大家围上来打探消息，许粟赶紧道：“我已经拜托王长官去求情了，有消息了，会通知大家的。”
看着离去的杂牌军将领，楚文问道：“大哥，委员长当领袖有什么道理？”
“道理？”许粟打量了楚文一番：“你近期和侦察连走得很近啊？”
“没有道理。”
“楚文，你也是当团长的人了，以后部队再扩充，你就要当师长了，也该学点战略了。你，抗战要胜利，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文一边挠着头，一边若有所思地道：“目前最关键的任务就是要让部队变得更充实。”
“就拿这次常德会战来吧，我们战区的各个部队都存在兵员不足的问题。这直接导致了在战场上，一个师的兵力竟然无法战胜鬼子的一个大队。”
“这种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我们必须想尽办法充实部队，增加兵员数量，提高战斗力，这样才能在未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许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充实部队，就要征调兵员，要征调兵员，就要建立基层政权，这就是政治了。”
“抗战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实际上是绝不能重蹈南明覆辙，必须要确保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协调一致。”
“哪怕是最差劲的统一，也远远好过分裂。”
“光头虽然有诸多缺点和不足，但他实际上是中国各种政治力量共同推举出来的一个公约数，是大家都能够勉强接受的一个人物。”
许粟叹了口气：“现在的中国，实在是经不起政治风波了。”
许粟的金条不是白花的，王耀武和光头的关系也不错。被判处死刑的余程万，在王耀武苦苦哀求之下，得以免除死刑，改判为两年有期徒刑。
既然余程万已经救出来了，许粟也就不再停留了，返回201师开始整军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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