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二姑和我爸及时赶到，后果您担得起吗？您当时但凡上点心，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大姑三姑他们，或者哪怕请邻居帮忙送顿饭呢？您做了吗？您没有！您就忙着您那些‘大事’去了！”
她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叔伯姑姑们，目光坦荡：
“我爸垫钱，那是他作为儿子该做的，我们没二话。这钱，该分摊就分摊，我们家该出多少，一分不会少！但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就因为我挣零钱？
大娘，您这算盘打得，都蹦到我脸上了！合着您儿子陈帅帅打个电话就是‘孝顺’，我们出钱出力就是‘应该’，最后还想把您该出的那份也甩到我头上？”
陈姗姗冷笑一声，目光重新钉在周翠芬那张青白交加的脸上：
“您想拍我奶马屁，想显摆您‘大方’，那是您的事！别拿我当冤大头！你也少在这屎壳郎掉蒜臼子--装大头蒜了，爷奶的几个子女，谁有你家有钱？
座机电话你家五年前就装了，新房也住着，地里活我爸帮着干，大爷每月还有工资，君君姐和陈帅身上穿的，哪件不是我们几个孩子之间最好的？
就这还来我爷奶家哭穷，时不时从爷奶手里扣点钱走，那是姑姑们孝敬爷奶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你家宝贝儿子懂事孝顺？我也就比他大几个月，他从吃的好，长得又壮又胖，没事就让村里其他孩子欺负我和弟弟，每次来爷奶家就是各种翻姑姑带过来给爷奶的营养品，这就是孝顺懂事？”
整个堂屋鸦雀无声，就连在门口躲清静的大姑父和三姑夫也探头进来，众人齐刷刷看着发飙的陈姗姗。
周翠芬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脸上红白交加的，指着陈姗姗：“你你你......”了半，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又转头指站在一旁的王云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么跟长辈话，一点规矩礼貌都不懂，没家教。”
她那点假眼泪早就干了，眼里只剩下遮不住的羞愤和怨毒。
王云听到女儿到时候经常被同村孩子欺负的时候，心里揪揪地疼，她男人在帮着大哥家种地，他大哥家儿子还伙同别家的孩子欺负自家儿女。
王云从前还觉得她这个大嫂心好，还主动帮她照顾孩子，实际上呢？
她在田里干活，她男人给人家当苦力，大哥大嫂这个受益人却欺负她家孩子。
当初珊珊找她告状，她还劝孩子多听大娘话，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该打啊。
红着眼眶，怒瞪着周翠芬，脖颈青筋暴起，“我家那么乖巧懂事的闺女，被你这个大娘逼成啥样了？而且怎么也比你们周家，害婆婆饿肚子的媳妇有家教的多。”
周翠芬气急败坏地扬手就朝离得最近的陈姗姗打了过去。
众人眼睛一直看着这边 ，但是也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陈姗姗是看向母亲这边，她妈一直都是温柔好话的性子，这还是第一次跟人发火。
“啪~~”
他一直注意妻女这边，也离陈姗姗最近，看到周翠芬动作，瞳孔震颤。
只来得及挡在女儿身前，没法躲开，生生捱了周翠芬这一下。
陈真海后背火辣辣的疼，不敢想象如果这巴掌要是打在女儿脸上，是什么后果。
堂屋再次陷入死一般沉寂。
陈真海转身，双目赤红，他本来长得就严肃，这么一瞪眼，看着更渗人。
周翠芬捂着右手掌心下意识后退一步，嘴上喃喃：“那个、我、我不是......”
陈姗姗生怕她爸冲动打了大娘，男人打女人，尤其是长嫂，会被人戳脊梁骨。
连忙拉着陈真海问：“爸，怎么样？还好吗？”
陈真海缓了缓心神，声：“还好，没事。”
王云怒了，她男人女儿不能动手，但是作为妯娌的她，可以动手。
王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周翠芬的胳膊，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敢打我老公和女儿！”
周翠芬被打得眼冒金星。
王云还没停，右手再次蓄力，扬手又是一巴掌。
以前不懂，电视剧里怎么这么爱打人嘴巴子，现在王云明白了。
打人是不打脸，但是打别人脸。
是真tmd爽！
第一巴掌的时候，周翠芬有些懵，第二巴掌的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打脸。
随即大喊一声：“你敢打我？”
就要反击回去，被王云躲开了，俩人抓对方头发挠起来。
堂屋的周围怔愣片刻后，就要上前拉开。
可毕竟是女人打架，男人们不好上前，只有大姑、二姑上去拉架。
老大陈真洋想过去帮忙，被二弟陈真海有意无意地挡着，无法上前。
周翠芬这些年没少给两个姑子使绊子，所以，俩人心里也是向着二嫂的，这架拉着就有点偏。
陈姗姗还时不时补刀，一会伸脚绊一下，一会又拿手掐周翠芬咯吱窝下的软肉。
周翠芬只得“哎呦哎呦”地叫唤。
堂屋里伴随着吵嚷声、凳子倒地声，跟菜市场似的，那叫一个热闹啊！
赵桂花看着两个儿媳妇打成一片，终于明白她跟韩老太打架时的鬼样子了。
屋里混乱不堪，平日里能会道的赵桂花，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直宠着的老大和大儿媳妇，原来是个两面套。
听二孙女珊珊的那些话，她甚至还有些不信，或者是不愿意信。
四十多年的疼爱，她错了吗？
是哪里做错了？
赵桂花眼神一直盯着大儿子陈真洋，眼前仿佛浮现他时候，乖巧懂事地帮她抬水、拾柴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样？
是娶媳妇之后？
还是高中毕业？
不，是腿瘸以后。
她也就是因为老大腿脚不好，才对他偏心了一点，这有错吗？
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赵桂花神情呆滞的坐在那儿。
“啪~”
是陈富贵喝水的碗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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