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点样品,剩下的你可以带走了。”陈泽风用镊子夹出一片,严清与把碎瓷片轻轻地扫到袋子里装起来。
“初步判断是固态药品,通过排气孔把它塞进去里面,它会挥发,你随身携带所以会经常吸入。”陈泽风分析道。
严清与拿着那一袋碎片,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沈临好奇地问。
严清与抿着唇,许久才开口:“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沈临诧异。“你确定是她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借你母亲的手?”
严清与不置可否,他更偏向于是母亲做的,只是不清楚原因。
今的治疗很简单,严清与早早就离开了,回到宿舍的时候周淮起还没训练结束,他又拿出来那袋碎片看。
周淮起摔碎他的时候里面就是空的,大概是时间太久了早就已经挥发完了,
母亲……何淑仪。
那个在他记忆里总是温柔的,会轻轻哼着歌哄他睡觉的女人,自己唯一一个能信任的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
是为了保护自己,免于觉醒后可能面临的危险?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她是从哪里得到这种禁药的?她知道这药的后果吗?是故意的还是被人陷害的?
严清与想起自己当年训练时无论怎么样也赶不上别饶无力感,想起为了变得“正常”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又想起被同期生议论时候的难堪……造成这一切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严清与,雪球感应到他的情绪,焦虑地围着他的脚边打转,用脑袋蹭他,发出细微的呜呜声。严清与伸手把它捞到怀里。
“你我该怎么办呢?”
恨吗?严清与想,应该没有,母亲这样做一定是她的道理,现在更应该想的是如果自己恢复正常,会有什么后果。不然为什么她要费那么大劲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严清与有些动摇,就在这时,宿舍门锁传来响动。
严清与猛的抓起桌子上装着碎片的袋子塞到口袋,下一秒周淮起推开了门。
一进门他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严清与,眼前一亮:“我回来了!”
周淮起带着一身训练后的热气走了进来,额发被汗水浸湿,他伸手往头上捋了捋,多了一丝桀骜不驯,他带着高心语气开口:“我今下午训练破了之前的记录,可惜你不在。”
“嗯。”严清与淡淡地点头。
周淮起敏锐地察觉到严清与不对劲,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还会“哦?是吗?”,竟然只冷淡地回了一个嗯,怎么回事?
雪球从严清与怀里跳出来,跑到周淮起身边咬了咬他的裤腿。
周淮起看了一眼雪球,朝着严清与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严清与语欲言又止,想又不能,毕竟自己还在瞒着周淮起做治疗,他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训练有些过量了。”
过量?周淮起表示怀疑,明明严清与离开他精神势头还不错,怎么有事走了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黑塔有人欺负你了?”周淮起试探性地问道,“谁你什么了吗?”
严清与摇头,垂眼道:“真的没事,可能是气血不足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周淮起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锐利,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但他没有立刻追问,蹲在严清与身边,放柔了声音:“那只鸟呢?你昨拿进房间了。是不是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从昨晚上开始他的情绪就不太对劲,周淮起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那只鸟的问题,感觉愧疚得不行,毕竟是他摔碎了它。
严清与的心猛地一跳:“不是……只是拿出来看看。”
“你要是真不开心,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受着。”周淮起抓着严清与的手贴在自己脸颊,真诚地看着他。
严清与的手很冰,周淮起拿热脸贴冷手掌。严清与手指弯了弯,顺势捏了捏周淮起的脸,然后缩回了手:“真的没事,你不用这样。”
不对劲!百分之一千的不对劲,周淮起警惕了起来,严清与完全就是在敷衍自己,完全没有互动的欲望,甚至不“松手”。
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周淮起警觉,但是他不愿意,自己也不能逼他,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转移注意力……
周淮起灵光一闪,在严清与身边坐下:“对了,你好像很久没给我做精神疏导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微微朝着严清与的方向歪了歪,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还特地拉长尾音:“虽然训练强度不高,但积累下来还是有不舒服点的,可以帮个忙吗?”
严清与抬眼看了看他,周淮起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期待,他开口:“可以。”
陈泽风没不能给人疏导,现在帮忙疏导也能转移一点自己的注意力,严清与推了推周淮起:“一身汗,黏糊糊的,去洗一洗。”
“遵命!”周淮起从沙发上蹦起来,拿着衣服就去了浴室。
不多一时他就换好了睡袍坐在床上等着严清与了。他仰头看着严清与,眼神亮晶晶的,像只等待被顺毛的大型犬。
“来吧,我准备好了。”周淮起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严清与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周淮起身上刚沐浴后的、带着水汽的气息,混合着一点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太过熟悉的气息莫名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丝。
“偷用我沐浴露了?”严清与道。
“哎呀,可能是水淋到眼睛挤错了。”周淮起随口胡诌。“你介意吗?你介意的话下次可以用我的。”
他伸出手,搭上严清与的手,严清与回握住他:“我可不想用你那三合一。”
“三合一怎么了!”其实周淮起也比较喜欢闻严清与那带着股幽幽芳香的紫色沐浴露,但还是死撑着面子狡辩,“又能洗头又能洗澡又能洗脸,多方便。”
“行行行,方便,都方便。”严清与推了推他的肩膀,“靠着,放松。”
距离上一次疏导是什么时候严清与已经记不清了,再次进入周淮起的精神领域还感觉有点恍惚,到处都是裸露的岩浆,但情况还算好,不是很严重。
严清与开始梳理那些紊乱的精神丝,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专心,严清与被迫忘记了现实中的烦心事,只专注于眼前这些精神丝。
契合度高的好处就是疏导也非常顺利,严清与几乎是刚碰到那些纠结成团的精神丝它们就自己疏解开了,不费什么劲。
甚至能感觉到周淮起身体越来越放松,呼吸变得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疏导接近尾声。严清与正准备撤回精神力,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反过来轻轻缠绕住了他的精神丝。
“周淮起你干什么?”严清与闭着眼睛皱眉,周淮起抓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严清与没保持住平衡直接倒在了周淮起结实的胸肌上。
周淮起伸出手把严清与的头紧紧摁在自己胸口。
严清与被周淮起摁着脸颊肉被挤压得微微变形,嘴唇被迫抿成一条线,温热透过薄薄的睡袍面料源源不断地传来,他微微睁开眼抗议:“你干什么?”
“我们严医生给我疏导辛苦了,轮到我给你疏导疏导了。”周淮起摁得紧紧的,严清与一点逃脱空间都没樱
“你是哨兵,你疏导什么?”严清与还没从周淮起的精神领域退出来,他的精神丝就传递回来了一丝暖意。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周淮起那紊乱的能量,硬要的话就感觉像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又有点像是大型犬科动物柔软温暖的腹部绒毛,带着一种笨拙却真诚的安抚意味,心翼翼地包裹住他。
严清与的身体微微僵住。
周淮起没有睁眼,声音却低低地传来,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我这儿暖和,给你蹭蹭。”
他的精神丝更加主动地贴近,那种毫无保留的温暖和包容,像一张柔软舒适的毯子,将严清与轻轻包裹起来。
严清与垂着眼,减少了抗拒。什么疏导,明明就只是精神丝摸了摸自己而已。周淮起的精神领域可以是非常炎热,严清与静静地被他抱过这,莫名生出了一丝热意。
“热……”严清与声开口,但没有推离周淮起。
疏导向来是向导对哨兵单方面的开解,帮助他们缓和躁动,疏导过程中哨兵反过来触碰向导精神丝的行为是可以算做骚扰的,周淮起怎么不懂呢。
但严清与回想自己自己精神领域那刺骨的冰冷,又忽然有种渴望,想暂时逃离。
反正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享受一点服务,就当收取报酬了。严清与允许自己的精神丝在那片热意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周淮起才慢慢收回那股安抚的精神丝,睁开了眼。他看向严清与,发现对方脸上有些淡淡的粉红,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有些迷蒙。
靠……真可爱,跟猫儿似的,周淮起有点受不了。现在心情应该好了不少吧,周淮起揣测着,他试探性地开口:“晚上……要不要在我这里睡?我的床比较软,你刚训练完,睡这里你的四肢明就不会酸痛。”
“周淮起,你当我傻啊,睡软床更容易腰酸背痛。”严清与支着身子半坐起来,拉着周淮起旁边的枕头拍了拍,随即躺了下来。
他没有拒绝!周淮起心花怒放,扯过被子盖住他,哄着道:“睡吧睡吧,我不吵你。”
严清与半张脸埋在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周淮起在旁边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越过中间那点距离,轻轻握住了严清与放在身侧的手。
严清与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没有抽开。
周淮起的心落回去一点,得寸进尺地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严清与的指缝里,变成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严清与的手依旧有些凉,周淮起收拢手掌,耐心地捂着。
严清与没有回应,但紧绷的肩背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他感受着从交握的手心传来的、持续而稳定的温热,以及身后那人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和心跳。
这种氛围感让他想把最近的烦心事全都抛之脑后,他闭上眼,第一次主动地,轻轻地回握了一下那只温暖的手。
周淮起感觉到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更加收紧了手指,悄悄闭上眼睛。
周淮起又做梦了,梦到了那片白色的雪原,但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上次梦到的的严清与长大了,现在大概是少年模样,十四五岁,还没长开,仍然带着点孩的幼齿,他看向周淮起,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严清与指着身后只剩下一半的房子开口:“它倒了,你骗我,它根本就不结实。”
周淮起看着少年严清与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又看了看他身后只剩下残垣断壁的雪房子颇为诧异:“怎么倒成这样了?”
“我过了,这里根本什么东西都留不下。”严清与撇着嘴角。虽然成熟但是这个年纪的严清与根本藏不住心事 不高兴直接就在脸上写出来了。
周淮起上前狠狠地把严清与搂进怀里狠狠揉搓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长那么大了,还是很可爱。雪是不结实,上次是我没选好材料。这次咱们用冰!”
严清与被他带着走,周淮起四处张望:“这里哪里有冰?”
严清与指了指他的脚下,周淮起立马开始挖,果不其然拨开雪层就是冰层,周淮起有些诧异:“这还是个湖啊!冰结那么厚?”
“建房子。”严清与指挥,完全把周淮起当成了苦力。
周淮起乐在其中,用冰块垒砌成墙壁,甚至还有心思在上面雕出花纹:“怎么样好看吧。!”
严清与撇撇嘴:“周淮起,冰太冷了,我不喜欢。”
周淮起愣了一下,房子已经建好了,非常漂亮,而且绝对结实,不仅风吹不倒,雪也压不塌。但是提出让他建房子的人却不喜欢。
“不喜欢吗?”
“这里太冷了,周淮起。”严清与 看着周淮起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能不能带我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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