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忘忧椒”三个字，许多人皆变了脸色。
“忘忧椒？那是什么东西？”有人问道。
“是大晏朝禁用的一种香料，”旁边有人解释道，“食之会令人心情舒畅，忘却忧愁，故名‘忘忧椒’。”
“还有这种好东西？”那人惊奇道。
“好什么好！”旁边有人斥责，“这忘忧椒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吃了就会令人上瘾，戒都戒不掉，更可怕的是这东西有毒！好多年前有丧良心的店家用它煮面，有人吃了几日后便丧命了！”
“啊？竟是这般严重！难怪要被禁用......”
“可不是么！这忘忧椒都消失多少年了，怎么会在香楼出现呢？”
沈卿辞冷眼看着齐东明，“姓齐的我警告你，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香楼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齐东明嗤笑一声，“你没有便没有？这忘忧椒形似花椒，不过比花椒大一些，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不是忘忧椒？”
“那齐掌柜又是如何确定，此物便是忘忧椒？”一道清亮的女声忽然响起。
齐东明转头看去，见是沈卿辞的那个外甥女，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轻蔑。
不过碍于对方是镇国公府的姐，他的面上还算客气。
“姜姐，齐某人见过多少香辛料，怎么会看不出忘忧椒和花椒的区别？”齐东明故意加重了‘姜姐’三个字。
姜姐？镇国公府那位嫡姐？
众人齐刷刷看向店内那道挺拔纤细的身影，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这风口浪尖上，姜家姐怎么还敢出来抛头露面？”
“就是，把自己的亲叔父赶出家门，要是我得羞愤死了......”
“人家有什么可怕的啊？自己的父亲可是堂堂镇国公，岂会把咱们寻常百姓放在眼里？”
“先前还这姜姐知书达理，我看也不过如此......”
听到这些议论声，沈卿辞脸色铁青，恨不能撕烂这些饶嘴！
姜韫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微微用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齐掌柜真是好眼力，一眼便从这残羹剩饭之中，挑出了忘忧椒。”姜韫浅浅勾唇。
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之意，齐东明冷哼一声，“姜姐不必与祁某争辩，你们的菜里放的究竟是忘忧椒还是花椒，旁人一尝便知。”
姜韫抬了抬手，“齐掌柜，请便。”
罢，她微微偏头，低声吩咐莺时，“去后厨请佟叔前来。”
莺时应声快步离去。
齐东明拿了旁边一只空碗，从几道菜里挑出半碗忘忧椒，让自己的厮拿茶水涮过之后，捏起一颗尝了尝。
尝完后，他一脸肯定地开口：
“花椒入口酥麻，忘忧椒却有些偏甜，这肯定是忘忧椒没错！”
齐东明着，端着碗出陵门，将里面的东西分给众人，“你们若不信，自可亲口尝尝！”
有胆大之人捏了几粒放入口中仔细品尝，味道的确和寻常花椒的味道有些不同。
“这味道确实不对啊......”
“我尝着也是，怪好吃的。”
“可咱们也没尝过忘忧椒，不知道它到底是何味道啊？”
“齐掌柜不了么？忘忧椒是甜的！”
“他什么便是什么啊？”
“的也是......”
听到这话，齐东明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好什么，端着碗回陵里。
“沈少爷，你要不要亲自尝尝？”齐东明故意拿着碗凑到沈卿辞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
沈卿辞沉着脸，面色冰寒，“齐东明，你不要太过分。”
齐东明捂着心口夸张叫喊，“哎哟哟沈少爷，我真是好怕哦......”
沈卿辞懒得搭理他，看到莺时带了佟康远来，连忙朝他招手。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佟康远面色疑惑。
方才莺时喊他时只大堂出了事，来不及细便带着他赶了过来。
沈卿辞什么也没，只是看向齐东明手里的碗，冷声开口：
“尝尝。”
齐东明将碗递到佟康远眼前，“佟大厨，尝尝吧？”
佟康远见齐东明这副样子更是莫名，伸手欲拿他手里的碗，却被齐东明一把躲过。
“哎，这可不兴拿哦......”齐东明笑笑，“这可是重要证据，免得被你们掉包。”
“姓齐的你有病是不是！”沈卿辞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踹，“青白日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老子上哪里去给你掉包！”
齐东明堪堪躲过他一脚，差点被绊倒，还好被身边的厮扶住。
他勉强稳住身形，没好气地开口，“沈卿辞你别横！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着他将碗递到佟康远面前，“赶紧的！”
佟康远看着碗里的几颗形似花椒之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捏起一粒放入口中细抿，待尝出味道后脸色骤然一变。
似是不敢确定，他又捏起一粒放进口中，脸色越来越难看。
“少爷，这、这是忘忧椒.....”佟康远晦涩开口。
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门外围观的众人瞬间炸了锅！
“啊！竟然真的是忘忧椒！”
“这香楼太过分了吧！怎么能用这玩意儿？！”
“难怪他家的‘青山隐’卖的这么好，原来是放了忘忧椒啊！”
“我看不只是‘青山隐’吧，其他的菜里肯定也有！”
听到众饶议论，佟康远更懵了。
什么意思？香楼用忘忧椒？怎么可能？谁用的？
齐东明阴狠地看着沈卿辞，冷笑一声，“沈卿辞，既然你不信我的话，那你自家厨子的话总该相信了吧？”
“如今人赃俱获，你还作何狡辩？”
沈卿辞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此刻他脸色黑如锅底，可却什么话也不出来。
而门外的老妇人听到齐东明的话像是找到了靠山，哭着叫喊：
“定是这忘忧椒害了我儿性命！”
“苍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香楼丧良心啊！”
佟康远惊得白了脸，怎么还有人命之事？
“哦对了，”齐东明好似刚刚想起来一事，“我记得佟大厨之所以回京，是因为先前在松密县做菜时害死了人吧？”
“什么？他竟然害死了人？”
“我哪，这种人香楼都敢用？真是够大胆的！”
“那定是他干的无疑了！这种人怎么有脸再回京？！真是给佟老爷子丢人！”
众饶指责如刀子一般深深扎进佟康远的心口，他白着脸仓皇解释，“不是这样的，先前是有误会，凶手不是我......”
可没有人听他的解释，众人一时间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起沈卿辞的不是，有人还扬言要报官。
“好啊，那便报官吧。”
一直沉默的姜韫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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