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算着行进的时间和速度，估摸着已深入山腹五十余里。前方的甬道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令人震撼的地下空间！穹顶高逾百丈，仿佛将整座山峰掏空。地面是整块整块切割打磨的黑色玄武岩，光滑如镜，光可鉴人，倒映着头顶镶嵌的、如同星辰般密密麻麻的巨型夜明珠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空间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足有数里之遥，空旷得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
三人下马。墨一打了个呼哨，立刻有数名同样身着墨色鳞甲、气息精悍的卫士从阴影中快步走出，无声地牵走了三匹骏马。
玄渊的目光投向空间左侧。那里并非空荡，而是零零散散地散布着七八堆人。左边一堆，右边一堆，各自围成圈子，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浑然没在意玄渊一行饶到来。
墨一引着玄渊与玄枢子，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关键在于符文序列的瞬时激活与能量引导的稳定性！”一个瘦得如同竹竿、胡子却雪白浓密的老头，激动地挥舞着手中一块刻满符文的玉板，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几个年轻饶脸上，“必须以符文为主，阵法为辅！在空间法器内部预先完成九成九的符文构架，发射出去的瞬间，由操控者以神识精准勾连最后一笔核心符文！这样才能实现爆炸时间的精确调控和爆炸威力的梯度释放！懂不懂？啊？！”他瞪着眼睛，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工装，胸前绣着“渭水大学-符文应用系”的徽记，个个神情专注，拿着本本和符笔飞快地记录着，不时有人举手提问：“白教授，那如果遇到强能量干扰，神识链接不稳怎么办？”“教授，最后一笔符文的能量阈值临界点如何把握？”
“笨！加冗余回路！阈值用‘星陨七叠法’计算！”白胡子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即又凑过去，指着玉板上的一个节点详细讲解起来。
又经过另一波人。这波人围着一个身高只有两尺、胖得像个球、留着两撇滑稽八字胡的老头。老头站在一个石墩上，正踮着脚，指着地上一个复杂的阵盘模型，激动得满脸通红：
“错！大错特错！老白头那套太依赖个人神识，不稳定！必须是以阵法为主！符文为辅！”他声音尖细，却异常有力，“你们看！以灵石、妖丹，甚至仙晶碎片作为核心阵基，构建‘九宫湮灭’或者‘周碎星’阵图！再辅以增幅、引导、压缩符文！这样才能将爆炸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范围可控，威力集中！懂不懂什么疆力聚于一点，破万法之障’？！”他一边，一边用胖手在阵盘上比划着，唾沫星子同样乱飞。
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胸前徽记是“阵法工程系”，同样听得如痴如醉，连连点头，有人忍不住反驳：“鲁教授，可是阵法启动慢啊！不如符文瞬发……”
“慢？那是你阵基没优化好！能量回路没捋顺！看这里……”鲁教授（胖老头）跳下石墩，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算筹就开始演算。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清脆悠扬、如同玉磬敲击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开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讨论声！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广场上所有正在激烈争论、埋头演算、奋笔疾书的人，动作瞬间定格！他们齐刷刷地停下手中动作，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东面那面光滑如镜、高达数十丈的巨大山壁之上！
山壁之上，一道青光闪过，如同水幕般荡漾开来。紧接着，一幅清晰无比、色彩鲜明的动态影像被投射其上！
影像的开端，是深沉如墨的夜空，繁星点点。视角极高，俯瞰着下方一条蜿蜒奔腾的大河——灞水！河面波涛汹涌，倒映着点点星光。紧接着，画面拉近，聚焦在河面某处！
“嗡——！”
第一波次！十几枚拖着炽白色尾焰的光点，如同坠落的流星，带着凄厉的尖啸，自万仞高空俯冲而下！速度快到极致，在夜空中划出十几道刺目的光痕！
“轰！轰！轰！轰！轰——！！！”
光点精准地砸入灞水中心！没有惊动地的水柱，只有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爆炸声从水底传来！河面瞬间被炸开十几个巨大的、翻滚着白沫的漩涡！浑浊的河水冲而起，夹杂着无数破碎的木板、水草、以及……模糊的血肉残肢！水府外围的防御禁制如同纸糊般被撕裂！隐约可见水下建筑崩塌的轮廓！
紧接着，第二波次！又是十几枚光点，尾焰更盛，速度更快！在第一波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时，已然接踵而至！再次精准命中！
“轰隆隆——！！！”
这一次的爆炸更加猛烈！水底仿佛有火山喷发！巨大的冲击波将河水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露出河底狰狞的淤泥和破碎的基石！更多的建筑残骸被抛飞出来！隐约可见几道仓惶逃窜的妖影被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撕碎！
第三波次！光点颜色转为幽蓝，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第四波次！光点化作炽金，如同太阳坠落！第五波次！光点呈现诡异的暗紫色，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灞水中心彻底化作一片沸腾的死亡之海！巨浪滔，水汽蒸腾！刺目的光芒在水下不断闪耀，将浑浊的河水映照得如同熔岩地狱！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水下建筑的大片坍塌，妖气的剧烈溃散，以及生命气息的瞬间湮灭！
画面最后定格在水面渐渐平复，只留下一个巨大、浑浊、漂浮着无数残骸和油污的漩涡，以及水下那一片彻底沦为废墟、死寂无声的广阔区域。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死死盯着那山壁上的投影，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惊叹与狂热！
“我日——！！！”一个头发乱如鸡窝、穿着脏兮兮工装的中年汉子猛地一拍大腿，跳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真他么的凶残啊！太带劲了！”
“我靠！牛逼！太牛逼了！”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过瘾！太过瘾了！这才是干仗！这才是艺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教授，眼中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喃喃自语。
“干仗还可以这么干？！武部那帮杀才……这次玩得真他娘的漂亮！！”另一个阵法师打扮的老头，狠狠捶了一下身边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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