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门上的能量纹路在酒壶七彩结晶的辉映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缓缓流动起来。那光芒不再刺目，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水、却又深邃如星的质感，与之前在废墟中的狂暴截然不同。伴随着低沉的嗡鸣，厚重的门扉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没有激起一丝尘埃。
门后的景象，让我们三人（包括勉强恢复一丝意识、半倚在琉璃身上的红隼）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比前厅更为广阔的空间，与其是实验室，更像是一座被精心供奉的殿堂。穹顶很高，模拟着深邃的星空，点点繁星柔和闪烁。大厅中央，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复杂立体几何结构，其核心处，悬浮着一滴如同液态宝石般、内部仿佛蕴藏着整个星河的——酒液？
不，那不仅仅是酒液。它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醇厚气息，仅仅是吸入一口弥漫在空气中的微香，我右臂的印记就传来一阵舒适的麻痒，脑海中因透支而产生的刺痛与空茫感竟被抚平了大半！连红隼都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舒畅呻吟，灰败的脸上涌起一丝血色。
环绕着中央能量结构的，是数台依旧在静谧运行的古老终端，屏幕上游走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墙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温润的、类似玉石般的材质，上面铭刻着无数繁复而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与中央的能量结构、与那滴“星穹酒液”隐隐共鸣。
“欢迎来到，‘源初酿造室’。”
一个平和、中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突兀地在殿堂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荡在我们的脑海。
“谁？！”琉璃瞬间紧张起来，短刃横在身前，警惕地四下张望。
我按住她的手臂，目光投向中央那旋转的能量结构。声音的源头，似乎就在那里。
“无需紧张，继承者。”那声音再次响起，目标明确地指向我，“以及，受赡战士，迷途的姐妹。漫长的岁月之后，能有人持‘钥’至此，即是缘法。”
“你是……人工智能？”我试探着问道，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座深埋于废墟之下的设施，竟然还保留着如此高度智能的守护系统？而且，它称我为“继承者”？
“可以这么理解。我是‘观察者’，负责守护‘源初之酿’，记录变迁，等待合格的继承者出现。”能量结构的光芒微微波动，“你身上的‘壶’，以及你灵魂中与之共鸣的印记，便是凭证。”
它果然知道酒壶！我急切地问道：“这酒壶到底是什么？源初之酿又是什么？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问题需要答案，但答案需要力量去承载。”观察者的声音依旧平和，“你们的状态很差，尤其是这位战士，她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源初之酿’逸散的气息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
它的目光（如果那能量结构可以被称作目光）落在红隼身上。
“你能救她？”琉璃急声问道，眼中充满了希冀。
“可以。但需要代价。”观察者转向我，“继承者，你愿意用你刚刚与‘壶’建立起的、尚未稳固的新生联系，以及一部分未来的潜能，来交换‘源初之酿’的一丝力量，挽救她的生命吗？”
代驾？新生联系？未来潜能？我心中一凛。这听起来像是一个 Faustian bargain （浮士德式的交易）。
红隼似乎也听到了，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向我，嘴唇翕动，似乎想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但那眼神分明是在阻止。
我看着红隼那双依旧倔强、却已蒙上死亡阴影的眼睛，想起她一次次挡在我身前的决绝，想起她即便濒死也不曾放弃的指挥……没有她，我们根本走不到这里。
“需要多少？会对林凡造成什么具体影响？”琉璃代替我问出了关键。
“一丝，仅够维系生命、修复根基的一丝。”观察者回答，“代价是，继承者将暂时失去通过‘品鉴’能力快速提升的可能，他需要像初学者一样，重新打磨、巩固与‘壶’的联系，这个过程会漫长而艰难。但根基会因此更为扎实。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失去快速提升的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土，这代价不可谓不沉重。但，换红隼一条命，换一个未来可能更扎实的根基……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力量可以重新修炼，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同意。”我沉声道，语气斩钉截铁。
红隼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如你所愿。”
观察者话音落下，中央那滴“源初之酿”分出了头发丝般细的一缕，如同拥有生命的星光，轻盈地飘向红隼，没入她的眉心。
刹那间，柔和而磅礴的生机从红隼体内爆发出来！她断臂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不再流血，甚至隐隐有肉芽萌发的迹象！她脸上的死气迅速褪去，呼吸变得深沉而平稳，陷入了真正 restorative （恢复性）的沉睡。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在她体内流转、巩固，不仅治愈了伤势，似乎连旧日的暗伤都在被抚平！
效果立竿见影！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自己与酒壶之间那刚刚因为吸收菌群能量而重新建立的、微弱的联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变得晦涩、艰难。之前那种偶尔能捕捉到的、关于他人情绪的碎片感应，彻底消失了。右臂的印记不再灼痛，也不再空虚，而是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需要我去重新理解和沟通的“存在”。
代价，生效了。
“交易完成。”观察者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继承者，你现在可以在此安全地休整，尝试与你‘新生’的壶进行沟通。这里的能量环境，对稳固根基有益。”
它顿了顿，能量结构投下一道光束，笼罩了旁边一台终端。“这里储存着一些关于‘壶’的起源、‘源初之酿’的由来，以及旧时代‘大灾变’前后的一些基础资料。你有权限查阅。但更深层的秘密，需要你拥有相应的力量才能解锁。”
我走到那台终端前，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可操作的界面。琳琅满目的目录，涉及“灵能酿造学”、“情绪粒子概述”、“维度干涉猜想”、“灾变编年史（残卷）”等等闻所未闻的领域。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些，或许就是解开我身上谜团的关键！
我没有急于点开任何一项，而是先盘膝坐下，将出现裂纹的酒壶置于膝上，尝试以最原始、最笨拙的精神力，如同叩门一般，轻轻触碰那沉寂的壶身与黯淡的结晶。
这一次，没有汹涌的能量，没有纷杂的情绪。只有一片深邃的、需要我耐心探索的宁静黑暗，以及在那黑暗最深处，一丝与我自身呼吸逐渐同步的、微弱而坚韧的共鸣。
新的篇章，从我选择牺牲部分捷径，换取同伴生机，并决心从头开始时，已然悄然开启。
在这寂静的源初殿堂中，我闭上了双眼，开始了与“新生”酒壶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沟通与冥想。
喜欢蜕变：人生不过二两酒请大家收藏：(m.abxiaoshuo.com)蜕变：人生不过二两酒阿布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