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身材高大健硕,体重对于一个成年壮汉来都算沉的,何况是两个六岁孩童?
不过他们不是一般的孩童。
他们拖着笛飞声,像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前行,留下两道深深的拖痕和中间一道长长的凹陷。
兄弟二人终于把笛飞声拖到了远离潮水相对平坦干燥的沙滩高处。
然后从空间取出他们人手一座的莲花楼。
不过笛飞声现在浑身都臭臭的,俩崽崽没把人拖回莲花楼,还是让笛飞声在原地躺着。
“接下来怎么办?”冯宝看着昏迷不醒的笛飞声发愁。
富贵儿望向茫茫大海和无尽的海岸线,眼神坚定,“我们继续找二哥!阿飞都找到了,二哥肯定也能找到的。胡巴和糊涂也帮忙找!”
“胡巴!”
“糊涂!”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娃娃一边照顾一个重伤昏迷的大人。一边在大海边执着地寻找另一个大人。
富贵儿每喂笛飞声一颗解毒丹,能吊住他的命。
所以笛飞声身上的臭袜子蘑菇从没停止过生长。
这解毒丹除了清他的毒还增加生机,至少昏着不吃东西死不了。
不然两只也不知道怎么喂一个昏迷的人吃东西了。
两人为了找二哥,也没时间弄吃的。
馋了也只从空间随意吃些灵果。
糊涂偶尔还会“生产”出一些奇奇怪怪但似乎有补益作用的东西,他们试着给笛飞声喂了一点点,发现他气息似乎更稳了一些,便放心大胆地继续喂。
白,他们轮流守在窝棚,另一个就沿着海岸线,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仔仔细细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一,两,三……时间在焦急的寻找中流逝。
整整三年!
笛飞声的伤势在缓慢地好转,呼吸变得平稳有力,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两个孩子的脸也瘦了一圈,脸还是白白嫩嫩的,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越来越浓的担忧。
“娘亲找不到,哥哥们也找不到,现在连二哥也找不到……”
夜晚,莲花楼内,冯宝蜷缩在富贵儿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富贵儿,我好怕……”
富贵儿轻轻抱住他,的手臂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不怕。二哥……他一定还活着。我能感觉到。我们继续找,一定会找到的。”
这清晨,冯宝沿着一条入海的河口向内陆方向搜寻了更远一些。
河岸两边芦苇丛生,晨雾弥漫。
突然,趴在他肩膀上的糊涂猛地竖起了触角,发出急促而兴奋的“糊涂糊涂!”声,爪子指向河道的上游。
几乎是同时,富贵儿肩头上的胡巴也惊叫起来,“胡巴胡巴!”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心脏砰砰狂跳!
“是二哥气息!”
他们顾不得窝棚里的笛飞声了,立刻朝着糊涂和胡巴指引的方向,沿着河岸,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晨雾渐渐散开,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终于,在河流的一个平缓拐弯处,他们看到了一艘船。
那是一艘破旧到几乎要散架的船。
船身倾斜着,半搁浅在河滩上,船板斑驳腐朽,布满了青苔和水渍。
船帆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光秃秃的桅杆,孤独地指向空。
然而,就在这艘破船的船头,在那片的、勉强算是“甲板”的地方,却开辟出了一片格格不入的生机。
几垄泥土被规整地拢起,上面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萝卜苗?
绿油油的,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鲜嫩。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青衣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弯着腰,心翼翼地侍弄着那些萝卜苗。
他动作有些迟缓,时不时会停下来,压抑地咳嗽几声,那单薄的背影在破船和朝阳的背景下,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萧索。
冯宝和富贵儿猛地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
是他!
虽然身形消瘦了许多,气息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感觉不会错!
是李莲花!
是二哥!
巨大的惊喜和几年来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冯宝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又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瞬间穿透了清晨河面的宁静:
“二哥——!!”
“二哥——!!”富贵儿也同时喊了出来,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侍弄萝卜苗的身影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转了过来。
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清俊温润的眉眼,只是瘦削得厉害,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
他看到岸边两个粉雕玉琢、满脸泪痕和惊喜的孩子。
那双总是带着三分倦怠、七分温和沉静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巨大的困惑和茫然。
这俩人,简直是他的缩版!
“咳咳……”他忍不住又低咳了几声,抬手掩唇,指缝间似乎有刺目的红痕一闪而过。
他看着这两个陌生又莫名让他心头悸动的孩子,努力想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沙哑而虚弱:
“……孩?你们……认错人了吧?在下……李莲花,并没有兄弟。”
他的目光掠过两个孩子精致得不似凡饶面容,最终落在富贵儿尖肩头上的大萝卜上,以及冯宝肩膀上的大萝卜上。
那两只大萝卜一个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一个正对着他头顶流口水……
李莲花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离死不远了,都开始出现如此离奇的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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