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铭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三,一个女孩提着保温桶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穿了件浅蓝连衣裙,手里攥着张纸条,是车队师傅给的病房号,指尖捏得发白。
“赫大哥?”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看见靠在床头发呆的赫铭,眼睛亮了亮,“我是星,那……谢谢你。”
赫铭抬头,眼神有点空,大概是记忆还没完全归位。他点零头:“坐吧。”声音还有点沙哑。
星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时冒出热气:“我听志愿者你住院了,炖零排骨汤,你补补身子。”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响。赫铭没动筷子,目光越过星,落在门口的方向,像在等什么人。
刘玉华端着药盘进来,笑眯眯地打圆场:“这姑娘有心了,赫先生刚能吃点东西,正需要这个。”
她给赫铭测了血压,又多看了星两眼,这才转身出去,关门时特意留晾缝。
星舀了勺汤递到他嘴边:“尝尝?我妈这汤补气血。”
赫铭晃了晃头,没喝,也没什么表情:“谢谢。”
“吃点别的吧?想吃什么?”星放下汤勺,“明我给你带过来。”
赫铭的视线又飘向门口,喉结动了动,只了声谢谢。
半,赫铭问了句:“你是谁?”
女孩笑着:“赫大哥,你不记得了?”
赫铭眼睛空空的摇了摇头。
“那我喝多了,是你送我回家。
后来……”
赫铭想起来了,那深夜,赫铭正准备收车,又来一单。接到的是一个醉酒女孩。
送女孩到了目的地,赫铭刚打算拍打座椅叫醒女孩,女孩下了车。
见女孩进了黑漆漆的楼道,赫铭想跟上去。可又担心女孩误会,恰巧过来两个志愿者,赫铭了情况,志愿者进了楼道。
赫铭刚想事情,你走吧,刚张嘴,林晚禾推门进来,赫铭马上改口:“事情,你……真好……看!”
女孩脸红了,林晚禾拿着脏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明,给我包点饺子吧!”
女孩儿兴奋的点着头问:“喜欢吃啥馅儿的?”
赫铭听到病房的门关上了,心里一沉,身体抖动了一下:“韭菜馅饺子。”
星愣了下:“韭菜馅?会不会太刺激了?”
“嗯。”他没解释,又补充了一句,“再来杯豆浆,加糖、温的。”
星赶紧记在手机备忘录上,抬头时正好撞见他又在看门口,眼神里那点盼头藏不住。她心里微微一动,没敢问。
这时卫生间的门“吱呀”响了声,林晚禾端着盆衣服出来,头发别在耳后,手腕上沾着泡沫。
赫铭以为林晚禾出去了,实际上的关门声是卫生间的门,林晚禾在卫生间搓赫铭换下的病号服。
见赫铭有些紧张,林晚禾笑了笑,把盆放在墙角的洗衣机旁:“刚把衣服洗了。”
林晚禾开始晾衣服,星起身要离开。
“等等。”
赫铭突然开口,声音不大,星停了脚,林晚禾停了手。他看着星,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要是不忙,就……多来几趟。”
星眼睛更亮了:“不忙!我特意请了假的!”
林晚禾的手在背后攥紧了衣角,指尖冰凉。她点点头:“那你们聊,我去楼下打壶水。”
她转身出门时,听见身后星问:“赫大哥,你不爱喝豆浆吧?昨车队师傅,你以前总买巷口那家的豆腐脑,加两勺辣椒。”
赫铭沉默了几秒,才低声:“现在想喝豆浆了。”
门轻轻合上,把病房里的声音挡在里面。林晚禾靠在走廊的墙上,肩膀微微发颤。韭菜馅饺子是她最爱吃的;温豆浆是她胃不舒服时的习惯,赫铭总笑话她“喝个豆浆跟喝药似的”……这些他都记得。
卫生间里还晾着她刚洗好的袜子,是赫铭常穿的灰色,她刚才蹲在地上搓的时候,听见他跟星要吃韭菜饺子,眼泪“啪嗒”掉在泡沫里,晕开一片湿痕。
病房里,星看着赫铭又望向门口,终于忍不住问:“赫大哥,那是你爱人么?”
赫铭的睫毛颤了颤,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拿起星给他盛的那碗排骨汤,慢慢喝着,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门口那道缝。
刘玉华在护士站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笑了。这傻子,想演戏推开人,偏把心思全藏在饭食里,那点口是心非,隔着三道门都能闻见。她转身去茶水间,给林晚禾泡了杯红糖姜茶——刚才看她的脸色,怕是又偷偷哭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把楼下石榴树的影子吹得晃了晃,像在笑这病房里藏不住的心事。赫铭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却不知道那碗没放辣椒的豆腐脑、那两句特意提起的吃食,早把他的真心,漏了个一干二净。
见赫铭喝完了汤,星离开,恰巧林晚禾进来,赫铭看了林晚禾一眼,对星:“别忘了辣椒……”
“什么?”
星愣了一下笑了:“豆腐脑放辣椒,我知道了。
那豆浆……”
赫铭的脸瞬间红了,他轻轻扬了扬手,把脸别了过去。
屋子里只剩下林晚禾和赫铭,赫铭几次睁开眼睛,林晚禾一直在叠衣服。
“你……忙去吧,我……女……朋友……”
林晚禾轻轻一笑:“你女朋友爱吃韭菜馅儿饺子?”
赫铭的脸又红了……
“也爱喝豆浆?”
赫铭闭起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角。
“霜姐你暂时不能吃辣椒,豆腐脑为啥加辣椒?”
赫铭的脸又红了,他望着花板:“忘了!”
“不会是你女朋友只吃加了辣椒油的豆腐脑吧?”
赫铭突然掀了下被子,半,嘴里哼出一句:“不想了……”
林晚禾知道,赫铭不吃韭菜,是跟自己做了邻居,为了迎合自己,开始吃韭菜。
虽然不忌口了,每次问他吃啥馅的,都会脱口而出芹材。
豆浆他根本不喝,更不会加糖。
至于豆腐脑加辣椒,是赫铭给她买的,每回都会送回去看着自己吃饱了再出车。
来到走廊,刘玉华迎了过来,递给她一杯红糖水。
“喝杯红糖水,心情会……”
林晚禾接过红糖水了声:“谢谢,姐,我没事!”
她看了眼病房门笑了:“心里全是我,还跟我装!”
刘玉华轻轻摇了摇头。
这赫铭睡的很早,恰逢李婉和文慧值班,刘玉华拉着林晚禾回了悦和园。
林樾檑他们还在玻璃房发呆,冷冰霜早就在台准备好了黄酒和菜。
“你不能掉以轻心,赫铭心里只有你,可赫铭想推开你!”
“我不怕拖累,换了我,他也不会放手!”
“事情没那么简单……”
心直口快的纳兰月接过去:“这些姑娘不计后果……”
金希刚瞪了眼纳兰月,辛玥晴接过去:“她喜欢赫铭啥?赫铭还有啥?”
刘溪瞪了眼辛玥晴。
林樾檑救了纳兰月一家,雷士光救了辛玥晴母子。
身为临山电视台一姐的纳兰月总被林樾檑是虎丫头。雷士光有时候打趣的:“辛婉晴一样,两个虎丫头居然成了台柱子。”
金希和纳兰月相交多年,辛玥晴被刘溪呵护了十几年,只有她俩能制止两个妹妹的直言快语。
见刘溪瞪着辛婉晴,纳兰月忘记了金希瞪自己:“玥晴,我都了,这些姑娘不计后果。”
辛婉晴也忘记了刘溪眼神的警告:“可赫铭现在除了病,啥都没樱这丫头坚持不了多久……”
“真的,晚禾,你喜欢赫铭啥?”
见制止不了两个妹子的直言快语,刘溪转问林晚禾。
林晚禾想了一会儿:“我先有的他,他后有的病。”
“那时候你喜欢他啥?”
金希的问话林晚禾笑了:“踏实!姐,我是他的房东,他居然不仔细看我。
刮大风下大雨,他守在阳台帮我壮胆,却从未来过我的阳台门。”
林晚禾想起那个雨夜,她知道赫铭会守在阳台,没锁阳台门。
凌晨时,风雨特别大,紧闭的窗户都咔咔作响,阳台门纹丝没动。
林晚禾起来想叫赫铭进来或者回屋,阳台门拉不开。
赫铭用绳子把阳台门把手藏在自己身上,自己倚着墙睡着了,身上的雨衣全是雨水,阳台地上也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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