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紫砂茶杯的边缘，与身旁的孙玉清交换了个早有预料的无奈眼神，也有几分凝重。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在桌面上顿了顿，瓷杯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才缓缓开口：“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啊！”
话音刚落，他抬眼看向对面的李凡，眉头微挑，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凡，你怎么会知道宋家大公子的？”
一旁的孙玉清也跟着探过身，脸上满是“这你都知道”的惊奇，连带着刚端起的茶杯都忘了送进嘴里。
李凡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着，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细细道来。
“呸！这狗娘养的纨绔！”孙玉清听完，“啪”地一拍大腿，粗瓷茶杯震得在桌上跳了跳，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他撸起袖子，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月雨那丫头早就明了看不上他，居然还死缠烂打！最他妈恶心的是背后搞动作，原来上次你那个项目突然被卡是这孙子在背后使绊子？”
盛荣没像孙玉清那样激动，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眼底却凝着一层寒意：“老孙你的是，幸亏月雨没看上他，这子看着斯文，骨子里阴得很，真要成了将来我们盛家怕是要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当年在京都宴会上为了抢一个项目，能笑着给对手酒杯里下药，事后还装无辜，这种人，惹上了就没安生日子。”
李凡一直安静听着，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的动作忽然停了。
他抬眼看向两人，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叔叔，孙老哥，事情或许没你们想的那么糟。”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那股平日里深藏的气势如潮水般漫开，
“但如果他这次来云省，真是冲着月雨，或者冲着我来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我会让他知道，云省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真的凝固了。
孙玉清脸上的怒容僵了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刚才那一瞬间，他竟觉得李凡的眼神像极了锁定猎物的猛虎，冷得让人后背发毛。
盛荣端着茶杯的手也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精光：这子，果然藏得深。
他们之前只当他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却没料到他身上竟有这般慑饶气场。
“好！得好！”孙玉清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跳，“管他什么京都来的公子哥！在咱们云省的地界上，还轮不到他撒野！凡你放心，真要动起手来，我老孙豁出身家陪他玩到底！”着还撸了撸袖子，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架势。
盛荣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沉声道：“老孙得对，凡，不管宋家大公子想做什么，我盛家在云省几十年的根基不是摆设，资金、人脉，你需要什么，我盛荣绝不含糊。”
他看着李凡，眼神里满是笃定，“我赌你能稳住公司，现在看来，我赌对了；这次赌你能扛住宋家的压力，我照样信你。”
李凡看着眼前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一个拍着胸脯要拼命，一个眼神沉稳给承诺，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一直以为盛荣只是个守成的企业家，孙玉清不过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大哥，却没料到他们面对“京都宋家”这四个字时，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李凡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忽然落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既然叔叔和孙老哥都这么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请两位详细，这位宋家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荣点零头，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宋家的发家史，起来也算传奇，第一任家主宋老爷子，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闯京都的商人，靠着倒腾电子产品起家，后来又赶上房地产红利，十年时间就把一个公司做成了资产过十亿的集团，最风光的时候，京都三环内都有几个商场，连上面的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他叹了口气，“可惜啊！老爷子十多年前走了，家里几个儿子不争气，为了争家产闹得鸡飞狗跳。现在的家主是老大，也就是宋大公子的父亲，本事不如老爷子，脾气却比谁都大，这些年集团做一个项目亏一个，去年连海外的矿场都让人骗了，市值跌了快三成，不然也轮不到宋大公子出来抛头露面，想靠联姻来稳住局面。”
孙玉清啐了一口，“就他那样的货色，也配得上月雨？”
“起来，月雨被他盯上，也是个意外。”盛荣揉了揉眉心，回忆道，“三年前，我带月雨去京都参加一个商业峰会，晚上有个酒会，月雨那穿了条白色的长裙，站在露台边上看夜景，灯光打在她身上，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他笑了笑，眼里满是对女儿的骄傲，“结果就被宋大公子看见了，那子当时眼睛都直了，端着酒杯就想过去搭话，被我拦住，可没想到这子后来玩阴的，居然私下调查得知月雨是我盛荣的女儿，还是名校的高材生，这不正好合了他联姻的心思？”
“凡你知道吗？这两年他跟苍蝇似的，隔三差五就托人来亲，那段时间月雨烦得连家都回。”孙玉清补充道，“上次月雨生日，他让人送了辆限量版跑车到公司楼下，被月雨直接让人开垃圾桶旁边，气得他在京都放话，要让盛家在云省待不下去，现在看来，这是要来兑现‘承诺’了？”
李凡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之前只知道宋大公子在追月雨，却没想到背后牵扯着家族联姻、集团利益。
看来这次宋大公子来云省，怕是没那么简单。
“行了，想那么多干啥！”孙玉清拍了拍李凡的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话和你吧！我表舅是西南军区的参谋长，他要是识相，安安分分滚回京都；要是不识相，咱们就把他腿打断了送回去！”
盛荣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打打杀杀，能不能动点脑子？”
转头又对李凡，“凡，你别听他的，宋家虽然在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硬碰硬，咱们也讨不到好，得用巧劲。不过我也给你透个底，早年在京都做项目时，我曾帮过一位姓赵的老将军，成了忘年交不还是他的坐上宾，所以你知道的。”
原来他们不是不怕，是有底气不怕，李凡点零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巧劲？他喜欢用巧劲。
窗外的色渐渐暗了下来，霓虹灯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一场关于京都公子哥的风暴，正在这的办公室里，悄然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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