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的挑老公，尤其是漂亮姑娘，不就怕遇着只图色相的么？”邝行之掰着手指头，
“凡哥这种坐怀不乱的主儿，现在上哪儿找去？再了....”他往前凑了凑，
“你们真觉得他是诚心要表姐帮忙还钱？”
“那他干嘛欠两亿？”娟姐皱着眉头追问。
“要真图钱，”邝行之梗着脖子，
“他至于穷得连饭钱都要算计，我转他的钱一概不收？就回句‘我自己能解决’，别人看他死要面子，我这儿啊！”他捶了捶心口，
“就觉得他是条硬气的汉子，他只是不想拿人情当消耗品，宁可自己扛着。”
“姐你记得我刚毕业那年吧？愣是一年没朝家里要过一分钱。”
盛月雨的手指无意识绞着熊耳朵：“行之你的......是那年你跟家里闹掰的事？”
“可不就是！”邝行之眼睛亮起来，
“可你们知道我被中介骗得差点睡桥洞吗？是凡哥帮我找了房子，还悄悄替我付了全年房租，那会儿我就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子，因为业务往他公司跑，他没嫌我笨，手把手教我怎么与人沟通.....那些本事现在还让我吃饭呢！”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些：“更别我妈住院那会儿，凡哥不知道咱家条件还行，走的时候把两万块钱塞在我妈被子底下，就怕我发现，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就这么个掏心掏肺对人好的主儿，”邝行之猛地灌了口茶，
“却被当初称兄道弟的人背刺了，才落得现在这地步，你们要他傻？我认！可就冲他这份傻劲儿，他要是需要我，我这儿，”他拍了拍胸脯，
“绝对兜底！在我心里他就是亲哥，跟这样的人处着，能不踏实么？”
“再了，”他瞥了眼厨房方向，“公司破产这事儿，凡哥心里门儿清着呢，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他早有打算。”
娟姐捏着水果叉的手顿住，脸慢慢红了：“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你是不了解他。”邝行之斜睨她一眼，转头对盛月雨道，“表姐，他没欠两亿。”
“啊？”盛月雨的眼睛倏地睁大，“那他为啥......”
“我猜啊，”邝行之挠了挠后颈，“是他现在这处境，不想拖累你吧？具体咋想的，我帮你问？”
“你之前不是老我俩不合适么？”盛月雨歪头看他。
“咳......”邝行之盯着茶几上的橘子皮，
“之前格局了......”他抬眼望向厨房，李凡系着粉色围裙的身影在玻璃门后晃动，
“现在看啊，凡哥一不图你好看，二不图你有钱，这么好的人，表姐你可抓紧了。”
盛月雨垂眸拨弄着熊爪子，轻声道：“知道了......”
她望着厨房，心里像揣了只扑棱棱的鸟，
“换了别的男人，被表白早应下了，他倒好，变着法儿让我打退堂鼓......看来我还是没看透他。”
“开饭喽！”李凡掀开门帘，围裙带子在身后晃悠，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酸菜鱼，“各位客官久等啦！”
众人望着满桌菜都愣住了：奶白的鱼汤浮着青花椒，红亮的红烧肉裹着糖色，蒜泥虾仁还沾着晶莹的汁水，干焙洋芋丝脆得仿佛能听见咔嚓声，凉拌折耳根飘着酸辣的香......
“我去！凡哥你这是藏了个五星级大厨吧？”邝行之吸溜着口水，筷子都拿不稳了。
“可以啊李凡，深藏不露嘛！”娟姐举着筷子起哄。
盛月雨夹起块红烧肉，余光扫过擦得锃亮的灶台：“李师傅，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先吃先吃，”李凡耳尖泛红，“也不知合不合口味。”
“合！太合了！”邝行之咬了口酸菜鱼，眼泪都快出来了，“比我家楼下三十年老店还香！凡哥，我家钥匙明就给你！”
“必须点赞，”娟姐竖起大拇指，“以后常做啊！”
“想让我当长期饭票？”李凡扯了扯围裙带子，故意板着脸，“得加钱。”
满桌人哄堂大笑。
李凡望着他们弯成月牙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压在肩上的债务、旁饶冷眼，都轻了几分，
在这儿，没人拿他当落魄的失败者，就像从前在公司食堂拼桌吃饭那会儿，大家还是能能笑的朋友。
他喉头有点发紧，想“谢谢”，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倒是盛月雨总往他这儿扫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地挪了挪椅子。
等众人风卷残云完毕，桌上堆着空盘、鱼刺、沾着酱汁的筷子，活像场激烈的战役刚结束。
“娟儿、行之，洗碗去！”盛月雨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发号施令。
“撑得走不动啦！”两人瘫在沙发上异口同声。
李凡没话，已经开始收碗盘。
瓷盘相碰的脆响里，盛月雨忙要起身：“李凡你歇着，让他们——”
“没事，你们吃水果。”李凡端着盘子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盘果盘，“刚切好的。”
“凡哥你太贴心了！”邝行之眼疾手快抢过果盘，“我先去客厅了啊！”
“辛苦啦李凡！”娟姐跟着溜了。
“我......”盛月雨刚开口，就被李凡轻轻推了把，“去坐着，昨晚喝那么多酒。”
“他在关心我？”盛月雨站在原地，耳尖慢慢烧起来。
客厅里，娟姐咬着草莓突然凑过来，
“月雨，我发现我好像也喜欢李凡了咋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不知道......”她挤眉弄眼，“那方面咋样？”
“你什么！”盛月雨和邝行之同时炸毛。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娟姐缩着脖子笑，“哪敢跟我们盛大美女抢啊？哎！邝行之，你凑什么热闹？”
“娟姐你这是提裤不认人啊！”邝行之抱着果盘装委屈，“昨晚还叫人家哥哥，现在就......”
“胡！”娟姐扑过去要挠他，“信不信我收拾你？”
盛月雨红着脸扑过去帮忙，三个年轻人笑作一团。
娟姐被挠得直缩脖子：“停！不了不了！”
“看你还乱讲！”盛月雨笑着松手，眼角还挂着泪。
“邝行之你刚什么？”娟姐突然转身，“信不信我再拖你回房间？”
“姐饶命！”邝行之抱着沙发靠垫后退，“昨晚可是足足八次啊！二十多年的存货都掏空了！”
“我的！”盛月雨张着嘴愣住，“你们昨晚......八次？娟儿你以前没看出来啊！行之，我担心你腰子......”
“臭月雨！”娟姐脸红得能滴血，扭头不看她。
“姐你看，”邝行之凑到盛月雨耳边，“我就我是被动的吧？”
“你还......”
李凡擦着湿手从厨房出来，望着客厅里闹成一团的三人，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幅被暖色调浸透的画。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这热闹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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