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亮了。
医务室的灯还开着，但屋里没人。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屏幕黑着，像是被手动关掉了。他动了动手脚，腿那块青紫还在，但不再发麻，脉搏也稳住了。系统界面在脑子里闪了一下：【毒素扩散已控，代谢进度41%】。
他慢慢坐起来，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人。贴身口袋里的气泡液瓶还在，冰凉地贴着胸口。水壶里那点葡萄糖残液也没洒，他拧开喝了一口，甜得发腻，但能撑住血糖。
然后他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我醒了。”声音故意压得虚弱，“头有点晕，想吐。”
脚步声很快从走廊传来。张医生推门进来，白大褂还是那件，第三颗扣子依旧摇晃。他看了眼床边记录仪：“血压正常，心率偏慢，你昨晚反应太激烈，可能是神经性应激。”
“我能去训练场吗？”齐辰扶着床沿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张医生皱眉：“你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五公里越野七点开始。”齐辰喘了口气，“我不去，算旷训。”
对方沉默两秒，终于在登记本上划了一笔：“自行负责后果。”
齐辰点头，拎起战术包走出门。外头风不，吹得训练服贴在身上。他没走正道，绕了条路穿过器械区，避开监控死角。背包侧袋里那几株干草还在，用密封袋装着，标签写着“止血草”三个字——第十四章时陈昊亲自塞进他柜子里的“违禁品”，当时是校规禁止携带野生植物，现在倒成了保命的东西。
路上碰上了沈知夏。
她正巡查各组报到情况，看见他愣了一下：“你怎么这脸色？灰的。”
“被蛇咬了。”齐辰语气平淡，“处理完了。”
“谁给你治的？”
“我自己。”
沈知夏还想问，他已经迈步往前走。“我会完成考核。”留下这句话，人就进了训练区。
她没再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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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里越野准时开始。
齐辰跑在中游位置，不抢前也不掉队。呼吸节奏卡在每0.8秒一次，这是神医副本里学来的内息调控法，能减少耗氧量，压制毒素对神经的侵蚀。肌肉偶尔抽一下，但他不管，只当是累的。
跑到三公里处，队伍转入山地模拟区。这里要进行攀岩+障碍穿越，属于高危项目，教官们站得比较集郑林振山也在，靠在一根旗杆旁抽烟，打火机“啪”地响了一声，火苗窜出来。
齐辰眼角扫过，没停步。
刚爬上第一段岩壁，意外发生了。
陈昊在上方攀爬时突然手滑，整个人撞向旁边队友。那人本能伸手去挡，结果被陈昊腰间的匕首划破手臂，血“唰”地流下来。
“操！出血了！”
场面一下子乱了。几个学员围上去，有人喊急救包，有人想往下抬人。林振山站在底下，居然没立刻下令救援，反而：“先评估伤情，别慌。”
齐辰心里冷笑。
这套他熟。
制造混乱，等你救，再抓你把柄——上次毒粥是这样，这次又是。
他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拨开人群：“让开。”
所有人愣住。
齐辰已经拉开战术包侧袋，取出那三株干草，塞进嘴里嚼碎。绿色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有点苦，但无所谓。他俯身把草糊按在那人伤口上，用力压实。
血流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这……真的行？”有人声问。
齐辰抬头，盯着陈昊：“当然校毕竟，是有人‘不心’让我采集的。”
陈昊脸一下子变了。
他记得这草。
是他亲手放进齐辰柜子里的“证据”，是私藏违禁植物，差点让齐辰被记过。可现在，这玩意儿不仅没成罪证，反而成了救命的东西。
更讽刺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齐辰一直留着。
“你……”陈昊张了张嘴，想什么，又咽回去。
齐辰没理他，转头对伤员：“能走吗？我扶你下去。”
那茹点头，试着动了动：“不疼了，就是有点黏。”
“正常。”齐辰拍拍他肩膀，“草药见效快，但得去医院清创。”
林振山这时才走过来：“谁让你擅自处理的？”
“教官。”齐辰直视他，“您刚才先评估伤情，我现在评估完了——浅表割伤，无动脉破裂，可用然止血物应急。需要我背他去医务室吗？”
林振山眼神一闪，没话。
周围学员都看着这一幕。有人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虽然没发，但气氛已经变了。
齐辰不是那个会被随便拿捏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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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习结束，全员集合。
齐辰站在队列末尾，战术袖口沾着草屑和一点血迹。他没擦，就这么晾着。
沈知夏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受伤学员已送医，初步诊断为‘非穿透性切割伤’，不需要缝针。”
没人接话。
她看向齐辰：“你用的那个草……是从哪来的？”
“自己采的。”
“校规不允许带野生植物进训练区。”
“我知道。”齐辰点头，“但它确实止血了。”
沈知夏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就是睡了个觉。”
她没再追问。
远处，陈昊正和几个教官话，手势比划得很急。林振山站在边上，低头点了根烟，打火机“啪”地响了一声。
齐辰看了一眼，没动。
他知道，这些人还不死心。
但没关系。
他摸了摸战术包里的密封袋，里面除了止血草，还有那瓶气泡液。只要证据在，反击就不止这一回。
队伍解散后，他没立刻走。
而是蹲下身，从岩壁缝隙里又拔了一撮绿草，放进干燥袋里，封好。
抬头时，正好看见陈昊往这边望了一眼。
两人视线撞上。
陈昊立刻移开目光，假装看表。
齐辰没笑，也没话，只是把袋子塞进内袋，紧贴胸口。
风吹过来，带着山崖上的土味和一点草腥。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朝宿舍方向走去。
路过器械库时，他顺手把空葡萄糖袋扔进医疗废弃物桶。
桶底已经有半袋废弃注射器和撕开的药包。
他多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袋子上，印着“黑曜医药集团”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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