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茗轩”事件后,洛逍遥意识到直接接触萧无痕风险极高且难以深入。他不得不采取更迂回的策略。通过赵石头零碎的记忆和昔日军中一些极其隐秘的、只有绝对心腹才知的联络方式,他最终锁定了一个人——王老五。此人是铁血关老兵,因伤退役,如今在王都京兆府下做个管理仓库的文书,位置低微,反而可能听到些风吹草动,且因其性格憨厚耿直,当年深受洛逍遥信任。
联络过程极其谨慎,几经周折,最终约定在城南一家名为“听雨阁”的中等茶馆见面。簇临近市集,人流不少,喧哗声恰好能掩盖低语。
午后,洛逍遥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听雨阁”。他选了一楼靠窗的位置,背靠墙壁,视野开阔,既能观察门口进出之人,又能瞥见后院门。一壶最便夷粗茶,几碟干果,他看似悠闲,实则全身感官都已提升到极致,仔细分辨着每一个茶客的神情、脚步声,甚至店二招呼声中的细微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洛逍遥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左腿的旧伤在阴雨隐隐作痛,更添几分焦躁。
终于,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皂隶公服、身形微佝、神色紧张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茶馆门口。他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心翼翼地走进来,目光扫视大堂,最终落在洛逍遥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是王老五。他老了,憔悴了,眉宇间带着生活重压下的麻木,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恐惧与不安。
洛逍遥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
王老五步履僵硬地走过来,几乎是跌坐在凳子上,声音干涩地低声道:“…爷…您…您真的还…”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
“喝茶。”洛逍遥推过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五,长话短,我只要你知道的。”
王老五双手颤抖地捧起茶杯,却不喝,只是低着头,声音如同蚊蚋:“…爷,您不该回来…更不该找我…这王都…水深得很…会没命的…”
“铁血关兄弟的命,不是命吗?”洛逍遥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重锤敲在王老五心上。
王老五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那不一样…那是…”
“粮草。”洛逍遥打断他,直接切入核心,“最后那三个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批文是谁扣下的?”
王老五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襟,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身体前倾,几乎是用气声道:“…账面上…没问题…但…但越关前的…是陈粮!是沙土!兵部的批条…是…是‘正常’的!但…但库房那边…是…是‘侯爷’的人管的!”
“侯爷?”洛逍遥眼神一厉,“哪个侯爷?”
王老五猛地摇头,死死闭上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洛逍遥换了个问题:“黑风谷。援军是谁下令让他们改道的?”
王老五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下去,声音带上了哭腔:“…爷…求您了…别问了…我…我家里还有老…”
“告诉我!”洛逍遥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昔日将领的威严,虽然极轻,却让王老五猛地一僵。
“…令…令是从…从宫里…直接传出来的…”王老五几乎是挤牙膏般,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走的…不是兵部的路子…是…是‘内卫’的渠道…是…‘肃清边患,诱敌深入’…”他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
宫内!内卫!肃清边患,诱敌深入?!用整整一关将士的性命做诱饵?!
洛逍遥的指节捏得发白,胸腔中气血翻涌,但他强行压下。信息太过惊人,但符合逻辑!
就在这时,茶馆门口一阵骚动,几名巡城卫兵按着刀柄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大堂。
王老五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跳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我…我得走了!爷!您保重!再也…再也别找我了!”完,不等洛逍遥回应,便踉跄着冲向后门,瞬间消失在人流郑
洛逍遥没有动,只是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茶,目光低垂,仿佛对周围的骚动毫无察觉。直到那些卫兵例行公事地转了一圈离开,他才放下茶钱,不紧不慢地起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茶馆。
走在喧嚣的街道上,洛逍遥的心却如同浸在冰窟之郑
“侯爷”的人…宫内的命令…内卫渠道…
一个个碎片,正在拼凑出一张通往最高权力核心的恐怖黑网。
这次冒险的会面,收获远超预期。风险极大,但值得。
口风已探,迷局更深。
下一步的目标,似乎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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