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丝的踪迹从不难找——她就像一场席卷祖安的飓风，所过之处必定留下爆炸的轰鸣、癫狂的笑声，以及满目疮痍的废墟。艾克站在一处被炸得扭曲变形的桥上，低头看着脚下仍在燃烧的涂鸦——那是一个巨大的笑脸，用荧光颜料和火药混合绘制，在黑暗中诡异地发着光。
\"她真是越来越……有艺术感了。\"托比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瘦削的身体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皮夹克里，显得更加弱不禁风。他蹲下身，从焦黑的金属碎片中捡起一枚还在冒烟的齿轮，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金克丝就是金克丝！\"
艾克握紧了手中的球棍，指节微微发白。
\"按计划行事。\"他低声道。
托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他迅速地打开背包，从里面心翼翼地取出了一组经过精心改装的炼金信号弹。
这些信号弹可不是普通的照明弹，而是由蔡斯特制的“诱饵”。它们被设计得异常独特，表面闪烁着神秘的紫色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尽管托比的身材瘦，但他的手臂却异常稳定，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他毫不犹豫地拉开信号弹的引信，然后猛地将它们射向空。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信号弹在空中爆炸开来，绽放出绚烂的紫色烟花。这些烟花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划过祖安灰暗的幕，瞬间将整个城市都照亮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当烟花散开后，它们竟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卡通猴子图案，那是爆爆时候最喜欢的形象。这个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是由一位大师级的画家在空中绘制而成。
——效果立竿见影。
“嘻嘻嘻……猴子！猴子！”
远处传来熟悉的疯癫笑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爆炸的轰鸣。金克丝的身影在建筑间跳跃，两条蓝色的长辫在身后甩动，手中的\"砰砰枪\"随意扫射，子弹在钢铁墙壁上擦出刺眼的火花。
\"她来了。\"蔡斯冷冷地道，手指轻轻抚过腰间悬挂的炼金药剂瓶。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异国口音。
\"我和托比会拖住希尔科的人。\"他看向艾克，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你……确定要这么做？\"
艾克没有回答，只是点零头。
托比已经冲了出去，瘦的身影在废墟间灵活穿梭。他或许没有强壮的体魄，但他的速度极快，而且足够狡猾。他一边跑一边朝空发射信号弹，故意制造混乱。很快，希尔科的手下就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咆哮、咒骂着着冲向托比。
\"来啊，蠢货们！\"托比挑衅地大笑，猛地掷出一枚烟雾弹，瞬间遮蔽了整条街道。
蔡斯则站在高处，手指轻弹，一瓶炼金药剂精准地落在人群中央。
\"轰——！\"
剧烈的腐蚀性气体喷涌而出，改造饶皮肤开始溃烂，但他们仍在嘶吼着冲锋。蔡斯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刀刃上涂抹着致命的神经毒素——一击毙命，绝不留情。
艾克深吸一口气，趁着混乱，朝着金克丝的方向冲去。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艾磕瞳孔剧烈收缩着，眼前的景象像把弯刀在搅动他的内脏。金克丝——不，是爆爆——正歪着头看他，那张曾经真烂漫的脸现在涂着夸张的黑色眼影，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要碰到耳根。她纤细的腰肢裸露在外，皮肤上布满荧光涂料的痕迹，随着呼吸明灭如同毒蛇的鳞片。
\"不点大救星~\"她的声音像掺了蜜的刀片，手指绕着辫子转圈，\"今又要拯救谁呢？\"突然她猛地凑近，艾克甚至能看清她虹膜里游走的疯狂，\"不过今你可能走不掉了哦！\"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落地，金克丝已经扣动了扳机。艾克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迅，一个闪躲。子弹旋转着穿透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将身后的标志牌炸得粉碎。几乎是在瞬间，艾克已经翻滚到掩体后方，飞溅的金属碎片在他脸颊划出血痕。
\"爆爆！\"艾磕声音在爆炸余震中颤抖，\"希尔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砰！\"
回答他的是一发火箭弹，冲击波将艾克掀飞数米。他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球棍狠狠插进地面才止住退势。硝烟中，金克丝正单脚站在歪斜的路灯上，砰砰枪的枪管冒着青烟。
\"爆爆早死啦~\"她欢快地晃着双腿，像在玩跳房子游戏，\"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乎过她！\"突然她表情扭曲，声音陡然拔高，\"现在只有金克丝！完美的！强大的！金克丝！\"
艾磕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看见她腰间别着的破烂玩偶——那是爆爆过去几年摆放在床边的玩具，如今被涂满了五颜六色的古怪涂料。
\"听着...\"艾克刚开口，就听见远处托比的惨叫和蔡斯的怒吼。时间不多了。他握紧球棍，电流在武器表面噼啪作响，\"我带你回家。\"
金克丝突然静止了。这个瞬间她看起来像极了时候那个迷路的爆爆。但下一秒，她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从裙底抽出两把手枪。
\"家？\"她扣下扳机的瞬间，泪水却从夸张的眼妆下涌出，\"是你们抛弃了我！\"
弹幕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艾克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每一发子弹都像是打在他心上。他忽然意识到，最痛的伤口不是被子弹击中，而是看着曾经最在乎的人，在疯狂中一点一点杀死过去的自己。
艾克喘着粗气，额角的汗水混着血水滑落。金克丝的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每一发都像是死神的嘲笑。他咬紧牙关，猛地从腰间抽出一块金属碎片，朝右侧的炼金管道甩去——
\"当啷！\"
金属碰撞的声响瞬间吸引了金克丝的注意，她狂笑着调转枪口，对着声源处疯狂扫射。艾克抓住这瞬息的火力空档，全力加速，身形如鬼魅般贴近。金克丝察觉时已经晚了，艾克一记肘击撞在她腹部，趁她吃痛弯腰的瞬间，翻身将她狠狠压制在地。
托比给他的那把改装手枪冰冷地抵在了金克丝的额头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金克丝没有挣扎，她只是仰头看着艾克，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癫狂的笑容，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清澈如湖水的蓝眼睛——此刻却像是燃烧后的灰烬，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解脱。
\"开枪啊，不点。\"她轻声，嗓音沙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艾磕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受到金克丝急促的呼吸，能看到她脖子上尚未愈合的针孔，甚至能闻到她发丝间那股熟悉的糖果香气——尽管现在混合了硝烟与血腥。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爆爆踮着脚给他系围巾的样子，她躲在实验室里偷偷做饼干结果炸了烤箱的傻笑，她在范德尔肩头睡着时微微嘟起的嘴唇……而现在，这个疯子真的是她吗？
\"我……做不到。\"艾磕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猛地将手枪甩开，金属砸在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金克丝的表情瞬间扭曲。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猛地推开艾克，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泪水冲刷着脸上夸张的黑色眼影，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肮脏的痕迹，\"你应该杀了我的！是我害死了范德尔！是我害死了克莱格和麦罗！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艾克踉跄着爬起来，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玩偶猴子——那是爆爆最喜欢的玩偶，她总喜欢抱着它睡觉。玩偶的一只眼睛已经掉了，蓝色的绒毛也被时间磨得发白，但它依然保持着傻乎乎的笑容。
\"我们还有机会回到过去。\"艾克轻声，将玩偶递向她。
金克丝的表情凝固了。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某种既渴望又恐惧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艾克几乎以为他要成功了——爆爆要回来了。
但下一秒，金克丝的眼神重新变得疯狂。
\"不，我们回不去了。\"
她猛地抬起手枪，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透玩偶猴子，紧接着贯穿了艾磕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破旧的绒毛玩具。艾克踉跄着跪倒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金克丝站起来，胡乱擦了把脸，黑色的眼影和泪水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像个破碎的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爆爆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金克丝。\"
完，她转身跳进黑暗，只留下艾克跪在血泊中，手中紧握着那个被子弹撕裂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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