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的窗外，阳光透过洁白的纱帘，温柔地洒在病床上。宋清染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趋于平稳。她已经醒来两了，身体的恢复速度远比医生们预期的要慢。每一次翻身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她，那场与地大阵的“亲密接触”，绝非儿戏。
“清染，喝点粥。”陆景煜端着一碗清淡的米粥，坐在床边。他没再提矿洞的事，只是默默地照顾着她，眼中除了关心，还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中既有庆幸，也有自责。
宋清染勉强坐起身，接过碗。粥温热，入口即化，但她的味蕾似乎也跟着身体一起罢工了，尝不出任何滋味。
“动物园怎么样了？”她还是忍不住问。
陆景煜放下勺子，轻叹一口气：“雅她们都在，你别担心。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几只被你救回来的麻雀，这两精神不太好，不怎么吃东西。还有那只流浪猫，伤口似乎恢复得也慢了些。”
宋清染的心猛地一沉。她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先前凭借血脉之力和灵力，才能快速治愈那些动物。现在她自身灵力枯竭，那些动物的康复自然会受影响。这就像一个熟练的医生突然没了趁手的工具，甚至连最基础的诊断都变得困难。
“我知道了。”她低声，手中的碗也变得沉重起来。这就是她现在的困境：坐拥“神医”之名，却无“神医”之力。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陆景煜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多想，医生你只是过度疲劳，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动物们也一样，只是需要时间。”
宋清染扯出一丝苦笑。时间？她知道自己身体的恢复远不止“疲劳”那么简单。体内精血的亏空，识海中那些古老符文的微弱闪烁，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正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回血”过程。这期间，她连最简单的感知灵气都做不到，更别提施展什么神通了。
她的思绪飘远，回到了矿洞深处。那扇被她彻底重塑的石门，那彻底归于寂灭的异界生物。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但对外界来，她只能用最蹩脚的理由去解释。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宋姐，不打扰吧？”王队长不知何时又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他身旁跟着一个年轻的警员，脸上带着几分公式化的笑容。
“王队长，你来了。”宋清染坐直了些，陆景煜则礼貌性地起身打招呼。
“来看看宋姐，顺便了解一下后续情况。”王队长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宋清染苍白的脸颊，以及她有些无力的双手。
“我……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宋清染故作虚弱，语气也显得有些不确定，“当时太害怕了，只想着找出口，后来就晕过去了。至于那‘竖井’，我醒来的时候，好像是被卡在一个狭窄的缝隙里，上面也看不到。”她继续模糊化描述，反正她已经把那片区域描述成一个“危险之地”，没必要再细。
王队长点零头，没有追问，而是转头对身后的年轻警员：“李，你负责把宋姐描述的‘大致区域’标记出来，近期加大那片矿区的巡逻力度，严禁任何人靠近。”
“是！”李应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那两只忠心耿耿趴在病床下的黑背犬身上。它们的毛发虽然被清理过，但仍能看出不少泥土和刮擦的痕迹。
宋清染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才是王队长带来的真正目的。她现在的状况，显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配合调查”了。她虚弱得连撒谎都有些力不从心。
“对了，宋姐，这两只狗狗……”李突然开口，指了指黑背犬，“它们当时也跟着你一起下去了吗？它们好像受伤了，要不要让宠物医院来检查一下？”
王队长打断了他：“李，宋姐需要休息。”他看了宋清染一眼，又转向陆景煜：“陆总，宋姐这边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好的，谢谢王队长。”陆景煜客气地回应。
等王队长和李离开后，宋清染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知道，警方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除，反而可能因为她的“失忆”和“虚弱”而加深了。她就像一个背着巨大秘密的普通人，在聚光灯下步履维艰。
“叮咚——”
手机传来提示音，是王思雅发来的消息。
【园长，今来了几个记者，想采访你上次救助流浪狗的事，还问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我都挡回去了。】
接着又是一条：
【还有很多网友在咱们直播间里问你什么时候开播，想看你和动物们互动。】
宋清染看着手机屏幕，苦笑不已。名气，现在对她而言，竟成了另一种束缚。她现在这副样子，别直播了，连坐久了都腰酸背痛。更何况，她那些“超能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使用。没有灵力的她，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威慑力还在，但真实能力却大打折扣。
她躺回病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上的虚弱、警方若有似无的怀疑、动物园面临的困境、以及大众的期待……所有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时间。足够的时间来恢复，来思考。
可她有时间吗？外界的目光，可不会给她太多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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