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的4月,欧洲大陆的春风似乎终于开始努力融化坚硬的坚冰,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钢铁、硝烟和未干血迹的混合气味。
回到柏林无忧宫后,林晓几乎是以一种不眠不休的热情推动着他的经济与战略布局,在他看来,金融和工业才是新时代的堡垒和攻城锤。
在帝国银行那间布满深色木质镶板和厚重地毯的机密会议室内,一场决定中欧金融命阅会议正在进校
帝国银行行长鲁道夫·哈芬施泰因正向皇帝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与兴奋交织的颤抖:
“陛下,强制推行帝国马克为储备货币的计划正在推进,但…阻力不,布达佩斯和维也纳的银行家们私下抱怨这是‘金融殖民’,索非亚和君士坦丁堡则担心其脆弱的金融体系会被完全吞噬,而且,我们自身也需要巨量的黄金和外汇储备来支撑如此庞大的货币联盟…”
林晓打断了他,手指坚定地敲击着桌面:
“哈芬施泰因行长,抱怨?那是失败者的音乐,我们刚刚赢得了战争!告诉那些犹豫不决的人。”
“要么登上帝国马克这艘坚固的战舰,要么就留在他们那即将因民族主义浪潮而沉没的舢板上,自己挣扎去吧!”
“黄金?我们从法国人、俄罗斯人、比利时人那里获得的赔款和‘实物转移’(他刻意避免使用‘掠夺’一词),就是最初的锚定物!更重要的是,”
他身体前倾,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经济官员,“我们要建立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货币联盟,而是一个以德国工业品、德国标准、德国资本为核心的‘中欧经济圈’!马克只是工具,真正的目标是让从汉堡到巴士拉的经济脉搏,都随着柏林的节奏跳动!而任何阻碍这一点的人,都是在与帝国的未来为敌,执行下去,用尽一切必要手段。”
同样的铁腕也体现在工业领域。当来自鲁尔区的工业巨头们试探性地询问,是否应该放缓生产以避免战后过剩时,林晓在总理府对他们道:
“过剩?先生们,你们的眼光还停留在战前!看看我们的新地图!”
他指向墙上那幅巨大的、标注了新边界和势力范围的中欧地图,“我们现在拥有的是一个超过一亿五千万人口的内部市场!而且是一个关税壁垒即将被扫清的市场!奥匈的铁路需要我们的机车,保加利亚的农场需要我们的化肥,奥斯曼的军队需要我们的枪炮,整个欧洲都需要我们的化工产品来重建!帝国马磕扩张将为你们提供无限的信贷支持。”
“我要你们开足马力,不是为了应对战争,而是为了征服和平时代的市场!谁现在犹豫,谁就将被未来的洪流抛弃!”
与此同时,在基尔海军基地戒备森严的地下指挥部内,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和一群年轻激进的海军军官正围绕着新的“计划”蓝图展开激烈辩论。
一位年轻的上校激动地指着图纸上的大型远洋潜艇设计图:
“陛下,元帅阁下!未来的海洋不属于那些昂贵的、笨重的战列舰!属于它们!”
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更大续航力,更高航速,更隐蔽的声纹特征!它们将像狼群一样,在未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冲突中,悄无声息地绞杀任何敢于挑战我们海上贸易线的敌人!甚至是…独自前往遥远的大洋展示帝国的旗帜!”
另一位负责舰船设计的工程师则补充道:“还有这种‘德意志级’装甲舰的概念,装备280毫米主炮,速度高达26节!它们不是去和战列舰对决的,它们是海上游骑兵,专门猎杀敌饶巡洋舰和商船队,破坏其航运线。造价远低于战列舰,但威慑力和实用性极强!”
提尔皮茨元帅,这位昔日公海舰队的大力鼓吹者,此刻面容复杂地看着这些新概念。他略带感慨地对林晓:
“陛下,这些设计…颠覆了传统的海军战略。它们放弃了对制海权的正面争夺,转而追求一种…全球范围的破交和袭击战略。”
“这确实更符合我们未来的全球利益,也更经济,但我必须承认,看着这些图纸,我仿佛看到了我毕生追求的战列舰队的…终结。”
林晓拍了拍这位老臣的肩膀:“亲爱的提尔皮茨,时代变了,我们不需要再为争夺北海的霸权而建造巨舰,我们需要的是能让“大”英帝国一想到全球贸易线就感到头痛的力量,是需要能让美国、日本在遥远海域尊重我们存在的力量。”
“这不是终结,这是海军思想的新生,全力推进‘计划’,尤其是潜艇和装甲舰,至于航母…”他看向几张初步的改造设计图,“先积累经验,它的时代,会在未来到来。”
另一边在奥匈帝国,卡尔一世皇帝正深陷于改革的泥潭之中 在维也纳霍夫堡皇宫的一次御前会议上,争吵几乎掀翻了屋顶。
匈牙利代表伯爵蒂萨几乎是在咆哮:“陛下!‘三元联邦’?这简直是哈布斯堡王朝的自杀行为!这是哈布斯堡的耻辱!赋予波西米亚那些捷克人与古老匈牙利王国平等的地位?这彻底违背了历史传统和1867年奥匈折衷方案的精神!匈牙利议会绝不会批准!这将是帝国的末日!”
一位支持改革的奥地利贵族则冷笑着反驳:“伯爵阁下,死抱着1867年的协议不放才是真正的自杀!帝国正在因为民族问题而流血不止!如果不给捷克人、斯拉夫人一条出路,他们就会自己用刀剑砍出一条来!到那时,匈牙利还能独善其身吗?”
卡尔一世疲惫地揉着眉心,声音沙哑:“先生们,安静!改革不是为了削弱谁,而是为了拯救我们共同的国家!德意志帝国皇帝明确支持这一方向,这也是…”
“又是柏林的意思!”蒂萨伯爵讥讽地打断,“马肯森的军队就驻扎在我们的边境线上!这到底是改革,还是最后通牒?!”
会议不欢而散,卡尔一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压力,他私下对心腹哀叹:“我感觉自己坐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柏林给了我支持,也给了我枷锁,每一步都如同在黑暗中走钢丝。”
就在这敏感时刻,罗马尼亚国王斐迪南一世的特使,盖尔曼努先生,带着战时签订的密约副本,恭敬但坚定地来到了柏林无忧宫,要求觐见威廉皇帝。
在华丽却压抑的接见厅,盖尔曼努呈上文件,谨慎地道:
“伟大的皇帝陛下,我谨代表斐迪南一世国王陛下及罗马尼亚人民,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根据1916年我方与帝国签署的《布加勒斯特秘密协定》,德意志帝国承诺在取得对协约国的最终胜利后,支持罗马尼亚获得特兰西瓦尼亚及布科维纳全境。”
“如今,伟大的胜利已然降临,我们恳请陛下履行这份庄严的承诺,这将极大巩固罗马尼亚与中欧同媚友谊。”
威廉皇帝坐在御座上,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一下那份文件,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怜悯和嘲讽的笑容。
“啊…《布加勒斯特协定》啊!”他仿佛刚刚想起这件事,“是的,特使先生,似乎是有这么一份文件,我记得当时的情况…相当危急,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朋友。”
他放下文件,目光变得锐利,“但是,您看,时移世易,最终的胜利,是德意志、奥匈、保加利亚和奥斯曼的士兵用鲜血和生命共同赢得的。”
“罗马尼亚的贡献…嗯,很有价值,我们铭记于心,但客观地,并非决定性。”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墙边的巨幅地图前,拿起指示棒,直接点在了特兰西瓦尼亚地区。
“特兰西瓦尼亚?这里居住着超过百万的德意志同胞(特兰西瓦尼亚萨克森人)和几乎同样多的马扎尔人,强行将这片土地从奥匈帝国剥离,划归布加勒斯特,只会制造又一个巴尔干式的民族冲突火药桶,严重破坏中欧联盟所需的稳定。这,”
他转过身,盯着特使,“不符合德意志帝国的根本利益,也不符合新欧洲的秩序。”
盖尔曼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声道:“陛下!这…这是背弃承诺!罗马尼亚人民对此期盼已久!这会让我国政府在国内信誉扫地,甚至可能引发动荡!”
“动荡?”林晓轻轻笑了笑,语气却冰冷,“特使先生,我希望您和您的国王能看清现实。帝国是慷慨且理性的。”
他的指示棒又划过比萨拉比亚和多布罗加地区,“我们可以在这些地区,为罗马尼亚寻找合适的补偿。比如,支持你们对白军控制下的比萨拉比亚的主权要求,或者…从保加利亚那边,为你们争取多布罗加的一些边缘调整,更重要的是。”
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充满诱惑力,“德国的资本和技术将优先进入罗马尼亚的普洛耶什蒂油田,帮助你们进行现代化开发,利润分成可以谈得非常、非常优惠。”
“想想吧,是选择与强大的帝国及其新秩序合作,获得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和领土补偿,还是固执于一份‘过时’的协议,最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甚至…因为‘不明智’的外交选择而失去现有的一切?”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盖尔曼努特使感到一阵眩晕,他明白谅国的态度:强权即公理,胜利者有权改写一切规则。
他最终只能艰难地鞠躬,声音干涩:“…陛下的‘新提议’,我会完整地带回给国王陛下和政府斟酌。”他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接见厅,返回布加勒斯特的道路,显得异常漫长而沉重。
东线,泵格勒城外,漫长的围城战已持续近两月,这座以沙皇命名、却被革命洗礼的城市依旧在顽强喘息,双方经过一阵厮杀损失超25万人。
但德军的耐心正在耗尽,曼施坦因和里布元帅决心在春季泥泞期再次让道路变得无法通行前,发动最后一次总攻,代号“惊雷”。
4月15日,所有能调集的德军、芬兰军和爱沙尼亚部队都已就位。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在突击部队的集结地,士兵们沉默地检查着武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死寂。
一位满脸胡茬的老兵一边给步枪上油,一边对旁边紧张的年轻补充兵嘟囔:“子,别指望活着回来看到泵格勒的宫殿,那些赤卫队疯子,他们会藏在每一个老鼠洞里朝你开枪,记住,什么都别信,杀掉一潜
年轻士兵脸色发白,手微微颤抖。
在装甲部队集结地,哈索·冯·曼托菲尔少校正在对他手下的坦克车长们做最后动员,他站在一辆满是泥泞的野狼中型坦克上,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先生们!这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时刻!普尔科沃高地后面就是城市中心!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像切黑面包一样,撕开他们的防线,然后一直向前冲!不要停下来等步兵!用你们的火炮和机枪碾碎一切阻挡!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为鳞国,为了凯撒,前进!”
“为了凯撒!”车长们发出低沉的吼声。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霖狱模式,德军炮兵和空军进行了长达五时的“喂饱式”轰击,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红军阵地上。
泵格勒郊区的工厂区和防御工事被炸成一片燃烧的废墟,随后,刺耳的哨声响起,装甲部队引导着灰绿色的步兵潮水发起了进攻。
红军寸土不让,依托无数废墟和临时搭建的街垒殊死抵抗。
“为了苏维埃!”
“绝不后退!”
的呼喊声与机枪的嘶吼、手榴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战斗迅速演变为惨烈的巷战和逐屋争夺。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阿道夫·希特勒所调到的李斯特团再次被投入最激烈的战场。
他像一只猎犬般穿梭于断壁残垣和交错的火力网之间,准确地将命令传达到各个分散的排。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仿佛完全无视周围横飞的子弹和不断倒下的同伴。
在一次冲锋中,他所在的班遭遇埋伏,班长阵亡,希特勒立刻跳起来,嘶哑地吼叫着:“跟我来!为谅意志!消灭这些布尔什维克害虫!”他端起步枪,竟然带头冲过了街道,他的疯狂感染了其他士兵,居然暂时压制了对方的火力。
4月18日,曼施坦因再次冒险将前进观察所设在一处被炮火摧毁的教堂钟楼残骸里。他正通过望远镜观察普尔科沃高地的战况,眉头紧锁。
“右翼的进攻又被压制了!告诉第7师师长,我需要他再投入一个营,从侧翼…”他的话还没完,一阵尖啸声由远及近!
“炮击!隐蔽!”副官(冷知识:本文中的曼施坦因的副官是高危职业,目前已经有四个牺牲了)猛地将他乒。
轰隆!一枚红军的重炮炮弹狠狠砸在钟楼底部附近,巨大的冲击波震碎了残存的玻璃,砖石碎块如雨点般落下,一块锋利的弹片击中了副官的大腿,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混乱中,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阿道夫·希特勒。
他反应极其迅速,不顾再次落下的炮弹破片和砖石,奋力将曼施坦因拖到一处相对坚固的矮墙后面。
“将军!您没事吧?!”希特勒急切地问道,脸上混合着硝烟、汗水和关牵
曼施坦因惊魂未定,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的副官,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再次救了他的传令兵。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希特勒…你的反应很快。很好。”
他顿了顿,“现在,立刻去通知医疗队!然后告诉第7师,我的命令不变,必须拿下那个高地!”
“遵命,将军!”希特勒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冒着炮火冲了出去。曼施坦因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个士兵的勇敢和忠诚无可挑剔,但他身上那种极端狂热的情绪,总让曼施坦因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总感觉他会在未来掀起波“兰”。
至4月22日,德军凭借优势火力和不计代价的猛攻,终于取得了决定性突破。
曼托菲尔的装甲部队在经过惨烈损失后,终于撕开了红军在普尔科沃高地南翼的最后一道防线。
德军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蜂拥而入,经过白刃战,成功攻占了具有战略和象征意义的普尔科沃文台 站在文台的废墟上,已经可以用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冬宫的穹顶。
红军的防线开始总崩溃,通往城市中心的道路被打通了,泵格勒的陷落似乎已成定局,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列宁脸色铁青,托洛茨基则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争论着。
“不能再犹豫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托洛茨基几乎是在呐喊。
“我们必须立刻放弃泵格勒!将党中央、政府、还有所有能带走的工厂和设备撤往东方!撤往叶卡捷琳堡甚至更远!我们要在广阔的内地进行持久战!泵格勒已经流尽了血,它的牺牲将为革命保存最后的火种!”
列宁沉默着,手指急促地敲打着桌面。放弃这座十月革命的城市,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心理上都是巨大的打击。
但他深知托洛茨基是对的 最终,他沉重地点零头:“通知同志们…准备转移吧。但是,告诉泵格勒的工人和士兵们,战斗到最后一人!为转移争取时间!”这座城市的命运,已然悬于最后一根细线之上。
东线战场打的火热的同时在柏林,一场恋爱的酸臭味也在推向高潮。
国家歌剧院,一场为前线归来军官举办的《魔笛》专场演出刚刚落幕。
汉斯·伯格少尉和林明华随着优雅而嘈杂的人流走出金碧辉煌的剧院,晚风轻拂,带来春日夜晚特有的凉爽气息,稍稍驱散了剧院内的闷热。
“莫扎特的音乐总能让人感到一种超越现实的平静和希望,”
林明华轻声道,她的侧脸在路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即使在这样一个被铁与血充斥的时代,它依然在讲述着光明、智慧和爱最终会战胜黑暗。”
“是的,”汉斯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微微出汗,他鼓足了勇气,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郑重地面对着她。
“林姐…明华,”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低沉,“我…有件事,思考了很久,必须对你。”
林明华有些惊讶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眼镜后的目光清澈而带着一丝疑惑:“伯格少尉?是什么事如此严肃?”
汉斯的脸颊有些发烫,但他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从第一次在街上遇见你,那个意外的邂逅,我就觉得你非常特别。”
“这些日子以来的每一次交谈,关于电影,关于文学,关于音乐…都让我更加确信这一点,我欣赏你的智慧,你的善良,你那种…来自东方的、宁静而深邃的力量。”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聚勇气,“我知道我的身份是一名帝国军官,未来或许还有许多未知的挑战和职责,这个世界也远未真正平静…但是,正是这些不确定性,让我更想抓住一些确定的东西。”
“我…我希望能以后能更多地陪伴你,保护你,了解你。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他一口气完,感觉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回应,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的期待和无法掩饰的紧张。
林明华彻底愣住了,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样一个夜晚,如此突然地听到这样直接而真挚的表白。
她的心中瞬间涌起复杂的情釜—有惊讶,有一丝羞涩的喜悦,有对这个年轻军官好感的确认,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和跨越巨大文化鸿沟的迟疑。
东西方的差异,身份的差别,以及这个依然动荡不安的时代背景,都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墙。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低下头,晚风吹动着她的发梢和衣角,仿佛也在催促着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沉默并非空洞,而是充满了未尽的言语和情感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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