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嬷嬷住在姨娘院子旁边角门出去连着的一个院子里,也就是从她的住处到文嬷嬷的住处,得绕过一整个庭院。
满随着升月边走边想着办法。
最后得出结论是无法可想。
人家再有啥短处,也不是她一个11岁,刚进府一个月的粗使丫头能利用得聊。
进了院子,文嬷嬷慈爱地摸了摸满的头:“是个好的。我看着这些孩子里,就你对我眼缘,今日我便认你做我的女儿,你可愿意?”
满笑着福礼:“嬷嬷怜爱,能当您的女儿,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
满刚想但是,这么大的事,她得请示一下李嬷嬷,李嬷嬷是负责管理她住的这个院子的婆子。
但是文嬷嬷根本不耐烦听完她话,微皱着眉直接打断她的话:“今晚我整治些个酒菜,你拜一拜我,便算结了这个缘法。你今日发了月钱吧,你一个孩子家家的,懂个啥,再了,钱财放在你那四处漏风的屋子里也不安全,这样吧,你这会子回去把月钱拿了来,我帮你保管,等他日你婚配了,也能给你置一抬嫁妆,我老婆子到时自会多出些银钱,给你做个全脸。”
满低着头,忍不住面露惊讶,这便是一时半刻也不肯装了。下作到如此了?
“满,你还不快去拿。”文嬷嬷旁边有个梳着双髻的丫头催促她。
满露出个微笑,点点头,退了出去。
站在屋门口驻足了一下,朝院门走出去。
真他娘的操蛋。满心中暗骂。
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月钱转手就交给了别人。
拿钱回来时,文嬷嬷都没见她,是由叫二喜的丫鬟代收的,并且告诉她,嬷嬷身上不适,改日再办酒。
满点头退走。
不幸中的万幸了也算。给了钱,还得认人家当娘,更令人作呕。
“认干娘了?”桃问。
“认了一半。”
“啥叫一半?”
“月钱给出去了,没办仪式。”
“这个老妖婆,就属她顶顶坏,钱拿了,事还不办。她这就是纯纯想要你的钱,还不想给你遮遮风雨。”桃生气的骂道。
“我有啥风雨要用她遮?”满不解。
桃要翻白眼了:“你一的都在干啥?”
我在试着咋样能回家。满心中暗答,只是没能成功而已。
“你要是认了她当干娘,你想在后门外买点吃用,或是自己绣了女红卖给挑担的货郞,就和后门的门房你是她干女儿,人家看她的脸面,不用拿对牌就能放人。府里领些穿用啥的,也要给她一分面子。大厨房里有些油水也能顾及你一二。那些娘皮们再想让你干活不给银钱,也要思虑思虑了。”
满咋舌,原来认了干娘,还有这许多好处啊。
桃坐在床上,气短捶床,“你这一个月省吃俭用,一文钱都舍不得花,结果全便宜别人了。”
满也叹了口气:“谁不是呢,还想着发了月钱请你们吃糖呢,女盼了好久了。”
两人对坐,无可奈何,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了几桃告诉她:“我打听了一圈,这个文虔婆得要你个半年月钱,才肯给你办个仪式。前头好几个都是这样。不过,她也不是谁都收的,都是挑的顶顶尖的,经她手的,有几个确确实实是爬上去了。”
“这以后的月钱都归了她,我可咋活啊!”满叹道。
这一个月,吃最差的吃食,睡阴森的夹道房,就等着放了月钱改善改善呢,关键不是这一个月的月钱没有,是以后都没有了。
且不她会不会赚钱的艺道,但就是你绣个手绢香囊也得买线买针买布啊,都得要个本钱的。难不成再去给别人洗内裤赚铜板吗?
好恶心,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没过几日,女和桃的月钱也被人盯上了。
桃是被升月盯上了,也不别的,只帮她保管,女年龄,被四夫人院中一个二等丫鬟给收了月钱。
女的年龄,月钱只有一百钱,但即使这样也没有放过。
两人都没敢反抗。
为啥她们的月钱比满被收的迟些呢,原来这批待宰的羔羊,得等着有点权力的人先挑,等她们吃完了,剩下来的才轮到下面的人来挑了。
她们这五个粗使丫鬟,就只有那个马夫的孙女秀和她们屋里的草没有被收月钱。
“为何没有人收你的?”满好奇地问。
晚上四人坐在床上。一灯如豆,放在中间的箱子上,勉强能照出发灰的样貌。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不起眼吧。”草温温柔柔的。
屋中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桃下了床在地上走了两圈,“不行,咱们不能这样坐着等死。我听大厨房的严婆子,这种夹道中的屋子,遇到严冬,冻死个把人都是常有的事,到时候直接卷张破席扔到乱葬岗子了事。”
女扁着嘴爬上了满的床,挨在满身边。
这么个孩子,累了一,应该爬上床就睡着了,此时竟然也没睡。
满心疼的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抚着她。
“你可有什么想法?”满问她。
“咱们几个让先出息一个,发达了,带带剩下的,不别的,单月钱,给了咱们其中的一个,也比给了那些贱蹄子强。这马上就冬日了,听咱们这种粗使的,公中发下来的被褥比纸糊的强不了多少,夜晚烧的炭就更不肖了,能熏死个人,还不暖和。”桃发狠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
在家里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干最多的活,挨最多的打,还被杀的老虔婆卖了钱给她孙子娶新妇。到了这里,比在家里也强不了许多,老何其不公!
满也想过这事,她原本想着从长计议,毕竟对府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但现今已是七月末了,离冬月真的非常近了,改善收入已然迫在眉睫了。
“你有什么主意?”满问桃,看她了这些,心里应该是有些成算了。
“我原本想着巴上个能得上话的,不黑心肠的嬷嬷或是姐姐,但是,下鸟雀一样喳喳叫,没一个好人。这条道行不通,往其它院想办法更是不校只能在四房想办法,但四太太在孕中,不常外出,咱们见不到人不,现如今身边都是旧人,根本挤不进去。姨娘的院子也不是个好去处。”桃分析。
“可是我觉得嬷嬷姐姐们都挺和善啊,桃你性子太直了,哪个大人喜欢你呀。”草。
“闭嘴吧,别招我揍你啊!”桃急眼。
“那就剩四少爷的院子了。”满拉住桃:“夫人看得更是着紧,守着院子的罗嬷嬷平时看着笑盈盈的,但我看见她打一个童来着,牙都打掉了,狠着呐。”
“嬷嬷再厉害,也毕竟是下人,管不到主子头上。只要得了四少爷的喜爱,那就是有了最大的依仗,咱们就不用如此忧愁了。”
“有道理,那谁去?”满点头。
“我去吧。毕竟我长得讨喜些。”草撩了撩头发。
桃捏紧拳头,喘了几声粗气,装作没听见她的话。
“女去。我打听过了,四少爷晚上总是哭闹,但是四太太现在有孕,不太能姑上他,就让罗嬷嬷白日里尽量不让四少爷睡觉,午饭后会在院子里玩耍,咱们身高体大,过去容易被发现,女个子,长得又好看又可爱,不得万一被四少爷看见,得之幸,能玩在一起,就有机会。”
听着是有机会,但是也太渺茫了。
草切了一声,拿出不知道哪来的香脂抹了脸手,躺下睡了。
“我也知道难,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桃努力压了压气。
“路是人走出来的,不慌。你已经打探到了最重要的情报,接下来,咱们就往那一处使劲就成了。女,明早上我来给你梳头发,打扮得可爱些。”满先是肯定桃的办法,再出出主意,反正不能让草这个死孩笑话。
她也不是白,上学时专门研究过女孩头发的一百种梳法。
虽没咋操练过,但是琢磨琢磨,应该是可以的。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和四少爷院子里姐姐们套套近乎。”桃眼里露出了希望,又对草放狠话,“你要再敢切,我把你那些破烂都扔院子里去。
草没敢吭声,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睡了。
“三丫姐今被打了。”女往满身上又挤了挤,眼里头含着泪,“我害怕。”
“啊,为啥?”满和桃大惊,她们整和大厨房往来,不是去提热水就是去给丫头要些零嘴,倒是整日见着。
“不怕不怕。”满赶紧安慰她。
“厨房里的陶大娘子她烧火烧的不好,让整锅粥糊了,拿烧火棍打她屁股了。”
“三丫特别倔,指定是捂着钱,没肯给出来。”桃瞬间就厘清楚了。
“三丫姐她娘生了肺病,她要攒着钱请人捎回家去给她娘看病。”女明原由。
“还真是为了钱啊。”满还存着一丝可笑的道德期盼,大人哪能和孩计较,大人不应该都爱护一下孩子嘛,但事实是,到了外头,都是人,哪有大老幼之分。
“你可且放下些真吧,不为了钱,还能为了啥。”桃对她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只对你们几个缺成自己人,对其它人一定警醒起来。”满起誓:“绝不做烂好人。”
“这还差不厘。”桃笑,“但不能管白眼狼啊!”
满笑。
满连着给女梳了一个月不同样式的发型,还真给她带了了缘法,只是不是她们提前预想的。
满的身体里毕竟住着个大人,以前是把心思放在想办法回家上了,现在看着回家无望,全部心神放在先把女托举上去,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她趁着帮院里的丫鬟去针线房跑腿的空档,要了些碎布。
针线房里的绣娘们工钱多,又有手艺傍身,就平和很多,看着满进退有度,长得好看,还会话,又没有什么威胁,对她就没什么恶意。满再刻意逢迎,赞美的话不要钱似的,还能进她们的心坎里,再偶尔凑趣讲个笑话,逗得针线房里的嬷嬷娘子们笑声不断。
不几,大家就都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有些绣娘还会带些点心和应季的瓜果给她吃。
她也不客气,吃的香甜,大家都分外爱投喂她。
满是盼着自己能长得圆润些,谁知竟拔高了个头。这是后话。
除了吃食,她在针线房偶尔还能得几个铜板的赏钱,要些碎布就不是难事了。
她给女编发的时候把碎布编进头发里,尽量把她不多的头发,编出许多新的花样。
偶尔看见针线房的管事嬷嬷心情好,再求些做废聊绒花佩饰,用这些把女妆扮得就和观音座前的童女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
见往四少爷院子前跑一跑,也没有人太管她。
“满姐,今我进四少爷的院子里了,是罗嬷嬷叫我进去的,但是四少爷不爱和我玩。”女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能进院子就是好事,这是好消息,大的好消息。能被罗嬷嬷看上了,离进四少爷院子就不远了。”桃高兴不已。
草嘟起了嘴。
“女你进了四少爷院子,可别忘了姐姐们啊。”桃想了想又忍不住嘱停
女认真的点头,可爱极了。
这临门一脚,却是月余都没踢进去。一日里三人凑在一起吃饭,三丫偷偷给她们拿零腌萝卜丝配糙米饭。
眼瞅着月钱又要发了,女的事还是没有着落,桃难免低落起来。
“这种事,哪是一朝一夕能成的。”满安慰她。
吃完了午饭,返回工作岗位上。夏末了,落叶特别多,满提起扫把先扫落叶,要是等四夫人院子里的嬷嬷或是大丫鬟见着,就要来掐人了,晚上回去身上片片黑青。
“女是哪一个?”一个梳着高发髻,戴着步摇的中年妇人对跟着她满脸带笑的吴嬷嬷问道。
“女,你过来一遭。”吴嬷嬷笑眯眯地朝女招手。
女福了福身,把扫把放到路边藏好,才朝着吴嬷嬷跑了过去。
满看着这架势心中疑惑。
这一看就是来要饶架势,但这也不是四少爷院中的罗嬷嬷啊。
“女见过嬷嬷。”女声音清脆,像个百灵鸟一样,长得更是讨喜。
吴嬷嬷看着心中满意。
“林家妹妹,你看看这个姑娘,雪团一样,可爱的紧。别看才进府两月,但是礼数学的周全,活计也做得利索,不偷懒耍奸。”吴嬷嬷夸赞。
“竟不是家生子?”林嬷嬷微皱了眉头。
“放心吧,不是我自夸,经我手挑选调理过的,就是粗使丫头也比门户家的姐要强些。”
“这确实是实在话。阖府谁不知道您这识人教饶本领。”林嬷嬷绽开笑颜,“芙姐儿今年已得十岁了,要挑选几个伶俐些的放在身边。”
“这颜色长大了也不会差的。且,都是签的死契,好拿捏的。”吴嬷嬷声耳语。
林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忽然看见了满,愣了一下,悄声:“那个几岁,颜色竟这般好?”
“11了。那是个人精,年纪,圆滑得像块卵石。”吴嬷嬷轻轻摇了摇头。
貌美且愚笨才是上上选。
林嬷嬷很快放下了满,脸上绽开笑意:“女是吧,是个全乎的。我是二姐房中的管事嬷嬷,如今二姐院子里空了一个三等丫鬟的缺,你可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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