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们在月光下过那么多山盟海誓，你等我大学毕业，就娶我，我们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为了这个约定，我拼了命地学习，终于考上了大学。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城里的大学，一切都变了……”
到这里，白桦倩的语气里充满了悔恨。
“城里的生活太精彩了，有那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有穿着名牌、开着豪车的富家公子对我大献殷勤。他们带我去高级餐厅吃饭，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和包包，那种被人捧着、众星捧月的感觉，让我渐渐迷失了自己。
我开始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太苦了，觉得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慢慢就把你抛在了脑后……”
“你后来来找过我一次，对吧？”
她的目光落在张浪身上，带着几分愧疚。
“你看到我跟那个富二代在一起，当时你摔倒在泥水里，我其实心里挺不忍的，可我还是狠下心转过去了头，还跟你要彻底断绝关系。从那以后，我就彻底掉进了深渊里。”
“大学毕业之后，我根本就没找工作，整跟一群所谓的‘朋友’混在一起，喝酒、赌博，后来还染上了吸毒的恶习。
有时候吸毒吸嗨了，我甚至会跟好几个男人发生关系…… 所以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的，我连数都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个男朋友。”
白桦倩的声音越来越低。
“前段时间，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那个时候我真的快疯了，我去找那些曾经跟我称兄道弟的朋友，可他们一个个都躲着我，再也不跟我联系。
后来我又发现自己怀孕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自己这一辈子的遭遇，觉得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就…… 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完这一切，白桦倩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病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张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满心绝望的女人，想起中学时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神清澈的女孩，想起曾经在月光下对他笑、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白月光”，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境地。
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有心疼，有惋惜，有愤怒，还有一丝不出来的无奈与悲凉，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张浪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家门口。
他掏出钥匙，手指还带着几分颤抖，拧了好几次才把门锁打开。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扑面而来，让他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胡若曦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暖手宝，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毛毯，显然是等了他许久。
听到开门声，她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张滥胳膊，将他往餐桌方向拽。
“你可算回来了！这么晚才到家，肯定饿坏了吧？快过来吃饭，我特意给你留了菜。”
餐桌早已收拾干净，中间扣着两个白瓷碗，旁边摆着一双干净的筷子。
胡若曦着，熟练地给张浪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递到他手里，然后伸手掀开了扣在桌上的瓷碗 —— 一盘香菇鸡块还泛着油光，鸡肉炖得软烂，香菇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另一盘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清爽可口。
张浪确实饿坏了，从下午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他接过米饭，也没客气，坐在餐桌旁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鸡块的鲜香在嘴里散开，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不少疲惫。
吃了几口，他才发现胡若曦一直没动筷子，只是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
张浪嘴里还嚼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别光看啊，你也一起吃。”
胡若曦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俏皮。
“我吃不进去，心里装着事儿，弄不明白的话，吃什么都没味道。”
“什么事啊？”
张浪夹材动作顿了顿，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却还是装作好奇地追问。
胡若曦身子微微前倾，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像只发现了猎物的狐狸，慢悠悠地道。
“就是你去医院照鼓那个女人啊，她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咯噔” 一下，张滥心瞬间沉了下去，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稳。他强装镇定，快速扒了一口饭，含糊地敷衍道。
“就是…… 就是一个普通路人，我刚好碰到她出事，随手帮了个忙而已，这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胡若曦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目光像带着钩子似的，紧紧锁在张浪脸上。
“普通路人？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你要是真只是帮个忙，回来的时候也不会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被戳中了心思，张滥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改口，声音也低了几分。
“也不算完全的路人，上中学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就只是这层关系，真没别的了。”
胡若曦没再话，只是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审视，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张浪。
那目光太过直白，看得张浪心里直发毛，连吃饭的心思都淡了，只觉得后背隐隐有些发凉，手心里也冒出了细汗。
就在这时，胡若曦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张滥领口，故作惊讶地道。
“呀，张浪，你的衣服领子怎么脏了？”
着，她伸手在张滥衣领旁轻轻晃了几下，手指灵活地一勾，竟然从他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了几张叠在一起的纸 —— 正是白桦倩的检查单！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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