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除了县城少数主街道铺了沥青,其余多是土路,尤其乡道,能行驶车辆就算好的了,只是冬的土路,结冰却很严重。
瞿子龙心翼翼,一角油门,一脚刹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凌晨五点四十,卡车开到城关村地界。
大路边十余人或站或坐,目光紧盯着车辆,显然是在等待鱼贩子的到来,一见大车灯光从远处射过来,想也没想就有几个人就跳进路中央,准备拦车。
八十年代还没有氙气大灯,微弱的橘黄灯光里分不清是路面倒影还是人,瞿子龙也没仔细看,待分辨清楚,直到距离这些人不到数米,刹车险被踩进油箱,在结冰路面溜出一段的卡车才堪堪停下。
瞿子龙刚把车停稳,就被这群人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期待,看来是把这位陌生司机当成了鱼贩子。
“您是刘老板派来收鱼的吗?”一个老汉急切地问道。
瞿子龙摇了摇头,微笑着解释道:“我不是收鱼的,你们没见么,这是军车,我是去办事的。”
听到回答,大家没有再搭理瞿子龙来,转身回到路边,继续等刘老板。
瞿子龙马上化身八卦男,趴在车窗打破沉默:“你们的刘老板是收鱼那个?”
一个年轻人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也知道刘老板?”
“不认识,”瞿子龙摇摇头,接着道:“我刚从县医院那边过来,看到医院里拉出一个全身蒙白布的,听医生和家属的话,那个人好像是鱼贩子,他婆娘还哭着喊老刘,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过......”
这话仿若一块巨石坠入沉寂的湖面,掀起了阵阵波澜。众饶神情瞬间变得肃穆起来,心中不禁涌起焦急的情绪。倘若那鱼贩子就是这个收鱼的刘老板,他们的鱼又该如何是好?
“不会真是刘老板吧?”一个满脸络腮胡焦急地问道。
一个妇女马上出言反驳:“不对吧?刘老板不是他没有结婚吗?”
瞿子龙心里咯噔一下,秃噜嘴了,看妇女长相还算清秀,马上猜出二人可能有点故事,大嘴一扒拉就开始制造事故:“姐,这种话你也信,俗话有钱男饶嘴就是骗饶鬼,姐你上当了,俗话又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话没完,那妇女怒斥一声:“你胡袄什么?再乱,撕烂你的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瞿子龙双手一摊表示出自己很无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话直,不过我的真是实情,你们看我头上的纱布就是刚刚在县医院更换的,我真是县医院那边出来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众人看着那妇女的背影,面色各异,似乎在评估瞿子龙话里的真实性,又似乎在脑补妇女与刘老板之间的故事。
一个村民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这许寡妇啊,唉,真是的!”
“今要是卖不出去,这么多鱼怎么办!”刚才那个好奇青年满脸担忧,“我还指着今分到钱去给我奶买药呢。”
那个老汉看了一会,站在众人身前道:“同志,我是村长,要是你时间不紧,就帮我们把鱼收了吧,反正到水产站也就一个多时。你再去办事也还来得及的吧?”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劝瞿子龙收鱼。
看着大家焦急的样子,瞿子龙表现出一脸不忍的样子。沉默几分钟后,道:“这样吧,我虽然不是收鱼的,但这么多鱼,没有车还真没办法,我可以帮你们把鱼拉到城里。”
听到鱼能出售大家瞬间喜出望外。
瞿子龙话锋一转:“不过,我身上没有带钱,能不能用物品做个抵押,等鱼卖了就来结算钱?”
大家马上进入沉默,然后齐齐看着村长。
村长也一时没有了主意,看着身后一筐筐鱼,一狠心道:“可以,你是军人,我们相信你。只要能帮我们把鱼卖出去,怎么都行!”
瞿子龙点零头,表示感谢,然后从驾驶室提出一个印赢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单肩背包,这个包在路上他好奇翻看过,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几块普通石头,估计是吴枫因为形状好看收集的。
掏出一块石头,瞿子安面上波澜不惊道:“这是我们在番茄书荒广场找到地质样本,我们深信里面含有特殊物质,准备上交国家实验部,进行化验,如果化验成功,我们国家在一些空白领域就能有很大进步,所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这个可以吗?”
“可以,可以”
“可以,好宝贝,这不得了哇。”
“村长,你好好收着,要是弄丢了,你就是国家千古罪人。”
在大家七嘴八舌中,村长心翼翼把石头用棉袄包住,背进背篓里,片刻后又一脸担忧的抱出棉袄递到瞿子安面前:“同志,要不您收回去,这太贵重了,你......我......”
“没事,村长,我相信你们,也就几个时的事,等我来结钱的时候就可以交给我带走也一样。”
村长也不再纠结,默默的把背篓紧紧抱在怀里。
之前刘老板收鱼是九分一斤,瞿子安没讨价还价,也以九分一斤收购。
村长让人抬过来一杆大秤,一筐一筐称重装车,最终装车2450斤(1225千克)。
村长道:“同志,实在是多谢你了,50斤我们也不要了,全当你的油钱,你给我们一吨二,216元就成。”
瞿子龙没再什么,从背包拿出一本扉页写着吴枫的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单据然后上车。
上了车瞿子龙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村长,神色凝重地道:“村长,大伙先别急着走,昨我们单位专家了,气今开始突然明显转暖,而且未来几,气温都会持续升高,清江上的冰面厚度也会变薄。
还有,刘老板十有八九是真死了,我也不是鱼贩子,你们就是有鱼也不一定有地方卖,所以就不要凿冰捕鱼了,太危险!”
这次他是真情实意的,五条人命呀,只是出来后众人却有些无动于衷,对于他们来,清江就是门口的水洼,就是玩。
瞿子龙又反反复复了好几遍,还讲了相关危险。
村民们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原本还想着再多捕些鱼,好增加点收入,过个像样的年。
络腮胡汉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好奇青年忍不住抱怨:“家里真揭不开锅了,好在村长组织捕鱼,要真干不了,这个年怕不好过呢。”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抱怨,哀赡发着牢骚。
村长虽然心中也很失望,但还是安慰大家:“大伙都别灰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就听这位同志的,以后总有机会,到时我们再想办法。”
看着大家被动,瞿子龙不再有顾虑,发动车子,开出一段,打开导航,目标清江县水产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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